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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邊開戰以來,今已數月,雖迭經提出和議,顧以各省意見,未能融洽,迄無正當解決。當此時機,危亡呼吸,內氛時伏,外侮時來,中央已無解決之權,各省咸抱一隅之見,謡言傳播,真相難知。而滇、黔各省,恣意要求,且有加無已,長此相持,禍伊胡底?國璋實深憂之。曾就管見所及,酌提和議八條,已通電奉布,計達典簽;惟茲事體重大,關係非淺,往返電商,殊多不便。
爰親詣徐府,商之於勛,道出蚌埠,邀嗣沖偕行,本日抵徐,彼此晤商,斟酌再四,以為目今時局,日臻危逼,我輩既以調停自任,必先固結團體,然後可以共策進行。言出為公,事求必濟,否則因循以往,國事必無收拾之望。茲特通電奉商,擬請諸公明賜教益,並各派全權代表一人,于五月十五日以前,齊集寧垣,開會協議,共圖進止,庶免紛歧而期實際。勛等籌商移晷,意見相同,為中央計,為國家計,諒亦舍此更無他策。
諸公有何卓見,並所派代表銜名,先行電示,借便率循,無任盼禱。張勛、馮國璋、倪嗣沖印。
張、馮、倪三人,既發起南京會議,並電達中央,隨即分手,訂定後會。倪回蚌埠,馮歸南京。是時廣東方面,已在肇慶地點,設立兩廣司令部,舉岑春煊為都司令,梁啟超為總參謀,李根源為副參謀。岑自香港至肇慶,即日誓師北伐,有「袁生岑死,岑生袁死」等語。
一面組織軍務院,遙奉副總統黎元洪為民國大總統,兼陸海軍大元帥。院設撫軍,即以唐繼堯、劉顯世、陸榮廷、龍濟光、岑春煊、梁啟超、蔡鍔、李烈鈞、陳炳焜諸人充任。又由各撫軍公推唐為撫軍長,岑為副撫軍長,于五月八日通告軍務院成立。
適值浙督屈映光辭職,公舉嘉湖鎮守使呂公望繼任。呂就職後,明目張膽,誓討袁氏,任周鳳岐、童葆暄為師長,列入護國軍。與屈迥不相同。檄至粵東,軍務院遂依着條例,請他就撫軍職,於是滇、黔、兩粵及浙江,併力討袁。
老袁聞知,又添了好幾分愁恨,急召楊度、朱啟鈐、周自齊、梁士詒、袁乃寬等,密謀抵制。帝制要人,始終相倚。席間惟聞紙筆聲,並沒有什麼談論,後來轉將所擬底稿,盡付一炬。越秘密,越壞事。
看官!道是甚麼秘計?他不過電達外使,令轉告各國政府,勿遽承認南軍團體,一面向未曾獨立各省,催他速至南京,解決時事。各處新聞紙,探出原電,即登載出來。秘密何用?文云:
各省將軍、巡按使、都統、護軍使、鎮守使鑒:接廣東電開:「革命首領宣告南方獨立各省已組織成立新政府,以廣州為首都,以黎元洪為大總統,及陸海軍大元帥,廢除北京政府。其宣告中併為設立軍務院,定明權限,併兼理外交財政陸軍各行政事務。雲南都督唐繼堯被舉為軍務院主任,岑春煊為副主任」各等語。查北京政府始而臨時,繼而正式,幾經法律手續,始克成立,全國奉行,列邦承認,豈少數革命首領,所能廢除?首都問題,系由國家議會決定,奠定業已數年,有約各國,駐使所在地點,載諸約章,國際關係最切,對內對外,豈少數革命首領,所能擅易?大總統地位,由全國人民代表,按照根本大法選舉,全國元首,五族擁戴,又豈少數革命首領,所能指派?且黎公現居北京,謹守法度,又豈肯受少數革命首領之指派?廣東距京數千里,強假黎之虛名,而由唐、岑等主其實權,不啻挾為傀儡,侮蔑黎公,莫此為甚。
凡此種種,違背共和,剗除民意,實系與國家為仇,國民為敵。政府方欲息事寧人,力謀統一,而少數革命首領,竊據一隅,以共和為號召,乃竟將共和原理,國民公意,一概蹂躪而抹煞之。此而可忍,國將不國。誰生厲階,至今為梗。
尊處如有意見,望逕電南京,請馮、張、倪三公,會同各省代表,併案討論。院處電。
這電自五月十日發出,轉眼間已是望日,南京會議,期限已屆,各省代表,先後到寧,共得二十餘人。計開:
直隷代表劉錫鈞、吳燾。 奉天代表趙錫福、劉恩洪。
吉林代表張恕、戴藝簡。 黑龍江代表李莘林。
山西代表崔廷獻、李駿。 山東代表孫家林、丁世嶧。
河南代表畢太昌、葉濟。 湖南代表陳裔時。
湖北代表馮篔、楊文愷。 江西代表何恩溥、程用傑。
福建代表賈文祥。 安徽代表萬繩栻。
熱河代表夏東驍。 察哈爾代表何元春。
綏遠代表熊開光。 上海代表趙禪、王濱。
徐州代表李慶璋。 蚌埠代表裴景福。
還有中央特派員蔣雁行,及海軍司令饒懷文、參謀長師景文等,也一律與會。惟陝西因亂未復,四川路遠,所派代表張聯棻、張軫援二人,均在途未至。五月十七日,南京會議第一次舉行,由馮國璋主席,各省代表,統行列座,除蔣雁行並非代表,只能旁聽外,各代表均有發言權。馮即宣言第一條總統問題,贊成馮說的,不過十分之二三,反對馮說的,卻有十分之三四,其餘各守中立態度,既不反對,又不讚成。
論辯了好幾時,第一爭終不能通過。馮國璋不便強迫,只好說是改日再議,代表等當然散席。李慶璋、裴景福兩人,即電達張、倪,竟爾告急。隔了一天,蚌埠倪將軍,親自帶兵三營,直抵江寧。
正是:
全局已經成瓦解,將軍還欲挾兵來。
欲知倪嗣衝到會情形,且從下回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