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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三日,洪述祖致應犯:「川密,蒸電已交財政總長核辦,償止六厘,恐折扣大,通不過,毀宋酬勛位,相度機宜,妥籌辦理」等語。三月十四日,應犯致洪述祖:「應密,寒電有梁山匪魁,四處擾亂,危險實甚,已發緊急命令設法剿捕之,轉呈候示」等語。三月十七日,洪述祖致應犯:「應密,銑電有寒電到,債票特別準何日繳現領票,另電潤我若干,今日復」等語。三月十八日,又致應犯:川密,寒電應即照辦”等語。
三月十九日,又致應犯電,有「事速照行」一語。三月二十日,半夜兩點鐘,即宋前總長被害之日,應犯致洪述祖:川密,號電有二十四分鐘所發急令,已達到,請先呈報”等語。三月二十一日,又致洪:川密,個電有號電諒悉,匪魁已滅,我軍無一傷亡,堪慰,望轉呈”等語。三月二十三日,洪述祖致應犯函,有
「號個兩電均悉,不再另復,鄙人于四月七號到滬」等語。此函系快信,于應犯被捕後,始由郵局遞到。津局曾電滬局退回,當時滬局已將此送交涉員署轉送到德全處。(各函洪稱應為弟,自稱兄。
)又查應犯家內證據中,有趙總理致洪述祖數函,當系洪述祖將原函寄交應犯者,內趙總理致洪函,有「應君領紙,不甚接頭,仍請一手經理,與總統說定方行」等語。又查應自造監督議院政府神聖裁判機關簡明宣告文,謄寫本共四十二通,均候分寄各處報館,已貼郵票,尚未發表,即國務院宥日據以通電各省之件,其餘各件,容另文呈報,前奉電令,窮究主名,必須徹底訊究,以期水落石出,似此案情重大,自應先行撮要,據實電陳。除武士英一犯,業經在獄身故,由德全等派西醫會同檢察廳所派西醫四人剖驗,另行電陳,應桂馨一犯,迭經電請組織特別法庭,一俟奉準,即行開審外,余電聞。
這電去後,袁總統並未覆電,連國務總理趙秉鈞,也不聞答辯一辭。總統總理,俱已高枕臥着,還要答覆什麼?於是上海審判廳開庭,傳訊應犯,應犯仍一味狡賴。是時兩造仍請律師,改延華人,原告律師金泯瀾,到庭要求,必須洪述祖、趙秉鈞兩人,來案對簿,方得水落石出,洞悉確情。乃由檢察廳特發傳票,令洪、趙兩人來滬質審。
看官!你想洪述祖已安居青島,哪肯自來投網?至若堂堂總理趙秉鈞,更加不必說了。惟各處追悼宋教仁,如輓詞演說等類,多半指斥政府,就是滬上各報紙,也連日譏彈洪趙,並及袁總統。趙秉鈞自覺不安,呈請辭職,奉令慰留,宋案遂致懸宕,應犯仍覊獄中,惟所有株連的人物,訊系無辜,酌量取保開釋。
國民黨中,以老袁袒護洪趙,想從根本上解決,不單就宋案進行,正在大家籌議,忽北京又來一凶訃,前鎮軍統領加授陸軍上將銜林述慶,又暴卒於京都山本醫院中。
國民黨又弱一個。林述慶表字頌亭,福建人,曾在陸軍學堂畢業,清季任南京三十六標第一營管帶,有志革命,入為同盟會會員。辛亥夏,調駐鎮江,武昌起義,上海光復,他亦率軍響應,為上海聲援,嗣被舉為鎮軍都督,創立軍政府,招集長江清艦隊十餘艘,助攻江寧,直撲天保城,猛攻七晝夜,身先士卒,親冒矢石,卒將岩城據住。至江寧城破,又首先入城,各軍共服他勇敢,推為南京都督,嚴飭軍紀,不准滋擾。
既而總司令徐紹楨入城,即固辭督篆,讓位畀徐。自統軍出駐臨淮關,預備北伐,日夕綢繆。南京臨時政府,任他為總制北伐各軍。未幾南北統一,決意歸田,居閩數月,由袁總統策令,授陸軍中將,旋加上將銜,召他進京,充總統府高等軍事顧問。
他已懷着功成身退的念頭,覆電告辭,嗣復得黎副總統來電,勸他北上,且說:「國家多難,蒙事日亟,壯年浩志,幸勿銷沈,請再為國立功,俟內外安,方可息肩」等語。數語也不啻催命符。這電一來,頓令血戰英雄,躍然復起;遂摒擋行李,登程北上。既見袁總統,談及蒙古問題,決意主戰。
在老袁的意思,無非是籠絡人才,欲使天下英雄,盡入彀中,可以任所欲為,並不是決意征蒙,特地起用,故將委他重權。所以前席陳詞,反多逆耳,表面上雖支吾過去,心理上卻妒忌起來。他見老袁不甚合意,遂辭出總統府,本思即日南旋,因念外蒙風雲,日迫一日,既已跋涉至京,應該做些事業,立些功名,當下奔走都門,號召同志,組織征蒙團及軍事研究社,一面再上呈文,自請征蒙,袁總統束諸高閣,並不批答。同志舉他為籌邊會副會長,他暫住數日,旋即去職,另與王芝祥、孫毓筠等,建設國事維持會,把一種憂國的思想,隨時流露,無論詩酒游宴,及到會演說,統是慷慨激昂,饒有賈長沙、陳同甫的態度,又蹈宋漁父覆轍。
怎奈袁總統是最忌名豪,遇著關心政治,痛論時弊的人物,第一着是設法籠絡,第二着是用計殲滅,宋教仁已催歸冥籙,還有宋教仁第二,哪裡肯聽他自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