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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取了招詞,喚園工老歐上來:「你仔細認一認,那夜司園上假公子的,可是這個人?」老鷗睜開兩眼看了,道:「爺爺,正是他。」御史喝教室隷,把梁尚賓重責八十;將魯學曾枷極打開,就套在梁尚賓的身上。合依強姦論斬,發本監候處決。布匹百匹,退出,仍給鋪戶取價還庫。其銀兩、首飾,給與老歐領回。金級、金鋇,斷還魯學曾。懼釋放寧家。魯學曾拜謝活命之恩。正是:
奸細明鏡照,恩喜覆盆開。生死懼無憾,神明育史台。
卻說顧僉事在後堂,聽了這番審陸,驚駭不己。候御史退堂,再一稱謝到:「若非老公祖神明燭照,小女之冤,幾無所伸矣。但不知銀兩、首飾,老公祖何由取到?」御史附耳道:「小侄如此如此。」顧僉事道:「妙哉!只是一件,梁尚賓妻子,必知其情;寒家首飾,定然還有幾件在彼。再望老公祖一併逮問。」御史道:「容易。」便行文書,仰石城縣提梁尚賓妻嚴審,仍追余臓回報。顧金事別了御史自回。卻說石城縣知縣見了察院文書,收中取出梁尚賓問道:「你妻子姓甚?這一事曾否知情?」梁尚賓正懷恨老婆,答應道:「妻田氏,因貪財物,其實同謀的。」知縣當時金稟差人提田氏到官。
話分兩頭。卻說田氏父母雙亡,只在哥搜身邊,針指度日。這一日,哥哥田重文正在縣前,聞知此信,慌忙奔回,報與田氏知道。田氏道:「哥哥休慌,妹子自有道理。」當時帶了休書上轎,徑抬到顧僉事家,來見孟夫人。夫人發一個眼花,分明看見女兒阿秀進來。及至近前,卻是個驀生標緻婦人,吃了一驚,問道:「是誰?」田氏拜倒在地,說道:「妾乃梁尚賓之妻田氏。因惡夫所為不義,只恐連累,預先離異了。賈宅老爺不知,求夫人救命。」說罷,就取出休書呈上。
夫人正在觀看,田氏忽然扯住夫人衫袖,大哭道:「母親,俺爹害得我好苦也!」夫人聽是是阿秀的聲音,也哭起來。便叫道:「我兒,有甚話說?」只見田氏雙眸緊閉,哀哀的哭道:「孩兒一時錯誤,失身匪人,羞見公子之面,自縊身亡,以完貞性。何期爹爹不行細訪,險些反害了公子性命。幸得暴自了,只是他無家無室,終是我母子擔誤了他。母親苦念孩兒,替爹爹說聲,周全其事,休絶了一脈姻親。孩兒在九泉之下,亦無所恨矣。」說罷,跌倒在地。夫人也哭昏。管家婆和丫鬟、養娘都團聚將來,一齊喚醒。那田氏還獃獃的坐地,問他時全然不省。夫人看了田氏,想起女兒,重複哭起,眾丫鬟勸住了。夫人悲傷不己,問田氏:「可有爹娘?」田氏回說:「沒有。」夫人道:「我舉眼無親,見了你,如見我女兒一般,你做我義女肯麼?」田氏拜道:「若得伏侍夫人,賤妾有幸。」夫人歡喜,就留在身邊了。顧僉事回家,聞說田氏先期離異,與他無干,寫了一封書帖,和休書迭與縣官,求他兔提,轉回察院。又見田氏賢而有智,好生敬重,依了夫人收為義女。夫人又說起女兒阿秀負魂一事,他干叮萬囑:「休絶了魯家一脈姻親。」如今田氏少艾,何不就招魯公子為婿,以續前姻?顧僉事見魯學曾無辜受害,甚是懊悔。今番夫人說話有理,如何不依?只怕魯公子生疑,親到其家,謝罪過了,又說續親一事。魯公子再一推辭不過,只得允從。就把金釵鈿為聘,擇日過門成親。
原來顧僉事在魯公子面前,只說過繼的遠房侄女。孟夫人在田氏面前,也只說贅個秀才,並不說真名真姓。到完婚以後,氏方纔曉得就是魯公子,公子方纔曉得就是梁尚賓的前妻田氏。自此夫妻兩口和睦,且是十分孝順。顧僉事無子,魯公子承受了他的傢俬,發憤攻書。顧僉事見他一場通透,送入國子監,連科及第。所生二子,一姓魯,一姓顧,以奉兩家宗把。梁尚賓子孫遂絶。詩曰:
一夜歡娛害自身,百年姻眷屬他人。世間用計行奸者,請看當時梁尚賓。
第三卷 新橋市韓五賣春情
情寵嬌多不自由,驪山舉火戲諸侯。只知一笑傾人國,不覺胡塵滿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