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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之父兄請曰:「昔者,夫差恥吾君于諸侯之國;今越國亦節矣,請報之!」勾踐辭曰:「昔者之戰也,非二、三子之罪也,寡人之罪也。如寡人者,安與知恥?請姑無庸戰!」父兄又請曰:「越四封之內,親吾君也,猶父母也,子而思報父母之仇,臣而思報君之讎,其有敢不儘力者乎?請復戰!」勾踐既許之,乃致其眾而誓之,曰:「寡人聞古之賢君,不患其眾之不足也,而患其志行之少恥也。今夫差衣水犀之甲者,億有三千,不患其行之少恥也,而患其眾之不足也。今寡人將助天滅之。吾不欲匹夫之勇也,欲其旅進旅退。進則思賞,退則思刑;如此,則有常賞;進不用命,退則無恥,如此,則有常刑。」果行,國人皆勸:父勉其子,兄勉其弟,婦勉其夫,曰:「孰是吾君也,而可無死乎?」是故敗吳于囿,又敗之於沒,又郊敗之。
夫差行成,曰:「寡之師徒,不足以辱君矣,請以金玉子女賂君之辱!」勾踐對曰:「昔天以越與吳,而吳不受命;今天以吳予越,越可以無聽天之命而聽君之令乎?吾請達王甬、句東,吾與君為二君乎!」夫差對曰;「寡人禮先壹飯矣,君若不忘周室而為弊邑宸宇,亦寡人之願也。君若曰;『吾將殘汝社稷,滅汝宗廟。』寡人請死,余何面目以視于天下乎?越君其次也!」遂滅吳。此篇非古文觀止所選,電子版初稿錄入,姑從之。校以四部叢刊和四
部備要本國語及汪遠孫《考異》,異文多依叢刊,不一一註明。
宋人及楚人平
宣公十五年
公羊傳
外平不書,此何以書?大其平乎己也。何大乎其平乎己?
莊王圍宋,軍有七日之糧爾;盡此不勝,將去而歸爾。於是使司馬子反乘堙而窺宋城,宋華元亦乘堙而出見之。司馬子反曰:「子之國如何?」華元曰:「憊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司馬子反曰:「嘻!甚矣憊!雖然,吾聞之也,圍者柑馬而秣之,使肥者應客,是何子之情也?」華元曰:「吾聞之,君子見人之厄,則矜之;小人見人之厄,則幸之。吾見子之君子也,是以告情於子也。」司馬子反曰:「諾,勉之矣!吾軍亦有七日之糧爾,盡此不勝,將去而歸爾。」揖而去之。
反于莊王。莊王曰:「何如?」司馬子反曰:「憊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莊王曰:「嘻!甚矣憊!雖然,吾今取此,然後而歸爾。」司馬子反曰:「不可,臣已告之矣,軍有七日之糧爾。」莊王怒曰:「吾使子往視之,子曷為告之。」司馬子反曰:「以區區之宋,猶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無乎?是以告之也。」莊王曰:「諾,舍而止。雖然,吾猶取此,然後歸爾。」司馬子反曰:「然則君請處于此,臣請歸爾。」莊王曰:「子去我而歸,吾孰與處于此?吾亦從子而歸爾。」引師而去之。
故君子大其平乎己也。此皆大夫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平者在下也。
虞師晉師滅夏陽
僖公二年
谷梁傳
非國而曰滅,重夏陽也。虞無師,其曰師何也?以其先晉,不可以不言師也。其先晉何也?為主乎滅夏陽也。夏陽者,虞、虢之塞邑也,滅夏陽而虞、虢舉矣。
虞之為主乎滅夏陽何也?晉獻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產之乘,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晉國之寶也!如受吾幣,而不借吾道,則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國之所以事大國也。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幣。如受吾幣而借吾道,則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取之中廄而置之外廄也。」
公曰:「宮之奇存焉,必不使受之也。」荀息曰:「宮之奇之為人也,達心而懦,又少長於君。達心則其言略,懦則不能強諫,少長於君,則君輕之。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國之後,此中知以上乃能慮之。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
宮之奇諫曰:「晉國之使者,其辭卑而幣重,必不便于虞。」虞公弗聽,遂受其幣而借之道。宮之奇又諫曰:「語曰:『唇亡則齒寒.』其斯之謂與!」挈其妻子以奔曹。
獻公亡虢,五年,而後舉虞。荀息牽馬操璧而前曰:「璧則猶是也,而馬齒加長矣。」
晉獻公殺世子申生
檀 弓
晉獻公將殺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謂之曰:「子盍言子之志于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驪姬,是我傷公之心也!」曰:「然則盍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謂我欲弒君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吾何行如之?」
使人辭于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于死。申生不敢愛其死。雖然,吾君老矣,子少,國家多難,伯氏不出而圖吾君;伯氏苟出而圖吾君,申生受賜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為恭世子也。
杜蕢揚觶
檀 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