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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可夫傳 - 50 /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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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可夫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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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頁

朗讀:

蘇沃林在自己的報紙上詆毀左拉和德雷福斯,無論如何不能做出「與己無關”的樣子。契訶夫早就克服了使他跟蘇沃林的報紙斷絶關係時那種政治幼稚病,現在契訶夫眼裡的蘇沃林已不再是一個文學家,他現在的表現簡直是一個無聊的反動政客。他對蘇沃林已不抱任何幻想,他看清了蘇沃林的政治品質,給蘇沃林寫了一封意味着跟「老頭子」徹底絶裂的長信。在信中給「老頭子」介紹了事件的始末,譴責右派報刊在法國煽動反猶情緒,妄圖掩蓋事實真相。

他稱讚左拉為推翻令人震驚的錯誤判決,勇敢地投入戰斗的精神,他說:“左拉在法國人面前放射出真正的光芒,沒有人懷疑他有着純潔高尚的品德,最基本的一點是:左拉是真誠的。也就是說他的判斷完全基于親眼目睹的事實,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樣只看表面現象……即使德雷福斯有罪,左拉也是正確的,因為作家的責任不應該是去指責和迫害,而是要為人辯護,包括為那些已被判刑和開始服刑的罪犯辯護,偉大的作家和藝術家只是在受到政治攻擊而被迫自衛時才應該參與政治。」


  

從這些話中可以看出,他一方面批評了蘇沃林「只看表面現象」,「不應該去指責和迫害」,另一方面讚揚了左拉的純潔高尚品德及其執行一個正直作家的神聖責任的正確性。

這種鮮明尖鋭的政治態度對這一時期的契訶夫來說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此後,契訶夫開始更經常地熱情地留心着俄國政治生活中的一切事件,注視着社會高潮中的種種跡象。

蘇沃林十分清楚,他跟契訶夫的親密關係已經結束,但他仍做出一切都像過去那個樣子,他們雖然還繼續通信,但只是維繫着那種友誼的習慣而已。

3最後的決裂跟蘇沃林的決裂對契訶夫來說已經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這是他們之間矛盾發展的必然結果。如果說,1893年契訶夫與《新時代》斷絶往來使他們的友誼初露裂痕,那麼德雷福斯事件則是這一裂痕的擴大和加深,而緊接着出現的幾個事件,則使他們的友誼徹底破裂,連那種「友誼習慣」也難以維持了。

德雷福斯事件過去不久,契訶夫就返回俄國,仍舊住在梅裡霍沃莊園裡。

這時他的一件主要工作就是出版自己的文集,本來在1898年他還未去尼斯療養時,就對蘇沃林提出出版文集的事。其目的,一方面想把自己的文學遺產整理一下,另一方面可以擺脫家庭經濟開支的困難。由於他原來的小說都是蘇沃林出版的,所以蘇沃林便答應下來,並開始籌備,但進行得拖拖拉拉,很不順利。契訶夫深感失望,他開玩笑說:如此速度,到1948年也出不齊。

這時候著名出版商馬克斯乘隙而入,他表示願意買下契訶夫的全部著作的出版權,許諾以最快速度出版,並立即付給他一筆優厚的信息費。契訶夫這時由於開支很大,正需錢花,而且他想有了這筆收入他將不再為生活發愁,也會使母親和瑪麗手頭寬裕一些,便下決心以7.5萬盧布與馬克斯成交。

契訶夫這樣做,對蘇沃林是個沉重的打擊,他的作品由蘇沃林出版早有承諾,他們的合作已長達13年之久,現在契訶夫忽然毀約,並表示不考慮他的任何反對意見,如此堅決地跟他分手,怎能叫他不傷心呢?儘管契訶夫向蘇沃林多方解釋,但怎麼也不能使蘇沃林已經破裂的傷口癒合。

19世紀末,俄羅斯正在醞釀著一場革命大風暴,作為其前奏則是風起雲湧的學生運動。

18994月在彼得堡發生的大學生罷課事件,震撼着整個俄羅斯。學生同警察發生激烈的衝突,許多青年學生遭到逮捕,不少學生被學校開除。契訶夫,作為鼎鼎大名、威望很高的作家,一方面罷課的學生向他寫信,請求他支持,另一方面不少人向他請教對時局的看法,這使契訶夫感到為難,只好像過去那樣,以藝術家不介入政治事件予以推辭。他在一封信中說:「我們的工作是寫作,僅僅是寫作。

如果我們必須戰鬥,或表示憤慨,或表示譴責,那麼我們只能使用自己的筆桿子。」


  
其實,契訶夫的態度是鮮明的,他一方面不直接介入大學生的抗議運動,一方面又在通信和談話中,公開抨擊政府的野蠻鎮壓。從薩哈林島考察回來之後,他對沙皇政府的專制制度越來越憎恨,隨着年齡的增長,這種憎恨之情日趨強烈,但他仍反對任何暴力行為,不同意高爾基主張的「戰斗的社會主義」。

然而,在這次大學生罷課事件中蘇沃林不出契訶夫所料,又充當了極不光彩的角色。他對學生採取了強硬態度,並親自撰寫了兩篇文章譴責罷課學生,他的報紙遭到了知識界的抵制和各方面的圍攻。蘇沃林當時正生着病,他心慌意亂,不知所措,便寫信給契訶夫請求為他辯護和出主意。

契訶夫在回信中坦率地批評了那兩篇文章,指出蘇沃林「對一個嚴重的政治問題輕率地發表意見,為政府侵犯人權充當辯護士。”他說:“國家的概念應當建立在受法律約束的多種關係的基礎之上,否則,便是唬人的、扼殺人們想象力的空洞概念。」

幾周之後,他在另一封信中進一步闡明了自己的觀點:「一旦人們失去了自由發表意見的權利,他們就會以憤怒而激烈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主張,而在政府看來,他們採取的這種方式是大逆不道的,不能容忍的。但是,倘若允許新聞自由,思想自由,那麼人們希望得到的安寧就會出現,即使不能持續很久,至少也會同我們的生命一樣長久。」

當時有人指控蘇沃林接受了政府1萬盧布的賞賜和法國參謀部的資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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