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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 299 / 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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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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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這位征服者以滿足而驚異的眼光注視着那與東方建築風格迥然不同但無比輝煌的圓頂和宮殿的雄姿。在競技場或at-meidan上,他的眼光被一根三蛇盤繞的柱子所吸引;為了測試他的膂力,他用他的鐵杖或戰斧打碎了一頭蛇怪的下齶,在土耳其人眼裡這怪物乃該城崇拜的偶像或護城之物。在聖索菲亞大教堂的正門前,他下馬走進了這座穹頂建築;他對這座作為他的光輝業績紀念物的建築是如此珍愛,以致于在他看到一個狂熱的穆斯林在敲碎那大理石片的地面時,他伸出自己的短刀使他一驚並對他說:雖然所有的戰利品和俘虜都賞給了士兵們,所有公眾和私人的建築一概歸君主所有。在他的命令下,這座東部教會的主要教堂被改為一座清真寺:原用於迷信活動的貴重的可搬動的器具全被搬走;十字架全被推倒;原來佈滿圖像和拼接畫的牆壁全被沖刷、刮淨,恢復了它原來的光禿禿的狀態。

就在當天,或那個星期三,muezin,或傳令人,登上了最高的塔樓,以真主和他的先知的名義,發出了ezan,或公開的邀請;阿訇對眾講道;接着穆罕默德二世在大祭壇上進行祈禱和感恩儀式,而這裡就在不久之前還在最後一位愷撒的面前舉行了基督教的神秘慶典。他從聖索菲亞大教堂前往那莊嚴而荒涼的、供奉着100位君士坦丁大帝的繼承人的大殿,但是,這裡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已被剝奪掉一切皇家的氣派。一種人生盛衰無常的淒涼思想忽然闖入他的腦中,他忍不住背誦了波斯詩歌中的一聯優雅的對仗句:「蜘蛛在帝國的宮殿裡織下它的絲網,貓頭鷹卻已在阿弗拉希阿卜的塔上唱完了守夜歌。」然而,在他沒有確切知道君士坦丁的下場——他是逃走了還是被俘了,或者還是在戰鬥中被打死了?——之前,他的思想仍感到不滿,並覺得自己似乎還未得到全面的勝利。兩個禁衛軍士兵聲稱有幸殺死了他,並要求得到獎賞:在一大堆屍體中,他的鞋上綉有金鷹的屍體被找到了;希臘人也含着眼淚辯認出了死去的皇帝的頭;在公開展示了這一血淋淋的戰果之後,穆罕默德為他的對手安排了一個較為恰當的葬禮。他既然已死,大公爵兼帝國第一大臣盧卡斯·諾塔拉斯便成了最重要的俘虜。當他伏在禦座腳下請求獻出他的生命和一切財寶的時候,「你為什麼,」蘇丹憤怒地說,“不用這些財富來保衛你自己的皇帝和國家呢?


  

”——「也們都是您的,」這個奴才回答;“上帝一直為您將他們保存下來。

”——「如果他真的為我把他們保留下來了,」這位專制君主說,“那你們又為什麼還要勞民傷財、徒勞無益地進行殊死抵抗,不肯馬上把他們交出呢?

”這位大公爵說是由於某外族人的固執以及某些土耳其大臣的暗中鼓勵;在這次生死攸關的會見之後他被放了出來,並得到免于處分和將受到保護的許諾。穆罕默德還屈尊看望了他的妻子,一位可敬的被病痛和憂傷折磨着的公主;他以最誠摯的人道主義精神和後輩對長輩的孝心,對她的不幸表示了慰問。他對一些有身份的重要官員也都給與寬大處理,其中有幾位還是他自己花錢贖出的;有那麼幾天他自稱是這個被征服的民族的朋友和父親。但情況很快發生了變化,在他離開之前,他的一些最高貴的俘虜的鮮血便灑遍了競技場。

基督教徒們對他的這種背信棄義的殘暴至今咒罵不止;他們對被處決的大公爵和他的兩個兒子加以英勇的烈士的稱號,他的死也被說成是因為他大無畏地拒絶讓那位暴君拿他的兩個孩子去滿足獸慾。然而,一位拜占廷歷史學家卻無意中透露出了進行密謀、圖謀自由和向意大利求援的說法:這種造反行為或許是很偉大的;但那勇敢地大膽冒險的叛逆分子,自然死而無憾;我們也不應過于責怪一位征服者將他已不能再信任的敵人處死。

618日凱旋的蘇丹返回阿德里安堡,對那些基督教皇帝派來的卑賤的、無用的使臣面含微笑,他們從東部帝國的陷落中,已看到了自己即將滅亡的命運。

君士坦丁堡曾一度既沒有君主,也沒有人民,變成了一片荒涼。但是她的曾作為一個偉大帝國國都的不可比擬的地理位置卻是不容漠視的;這裡的天生的靈氣將永遠勝過時間和命運所造成的一時的災害。古代奧斯曼的中心布爾薩和阿德里安堡都退而降為省城了;穆罕默德二世把他自己的和他的繼承人們的居住地仍選在君士坦丁所選定的一塊高地上。

加拉塔的防禦工事原可以作為拉丁人的一面屏障,卻被明智地完全拆毀;但是,被損壞的土耳其大炮卻很快都儘力修復了,並在8月份到來之前便燒製了大量石灰以為修復都城城牆之用。現在所有的土地和建築,無論是公眾的還是私人的,世俗的還是教會的,都歸這位征服者所有了,他於是首先從那三角形的頂端划出一塊8弗隆見方的地段用於建築他的皇宮或宮殿。正是在這裡,在這個奢華的懷抱裡,這位Grand Signor(意大利人曾這樣慎重其事地稱呼他)似乎已統治着整個歐洲和亞洲;但他置身于博斯普魯斯海峽的岸邊,遇上外來敵對海軍的進攻,便很難確保安全。現已成為清真寺的聖索菲亞大教堂每年有豐厚的收入,屋頂上加了許多伊斯蘭式的大尖塔,四周環繞着許多樹林和泉水,以供穆斯林朝覲和休息之用。Ja-mi或皇家清真寺也完全模仿了這種格局;第一座這樣的清真寺是在神聖的使徒教堂和希臘皇帝的墳墓的廢墟上,由穆罕默德親自建造的。


  
在城破後的第三天,在阿拉伯人第一次圍城中倒下的阿布·阿尤布或約伯的墓在一次顯靈中被人發現;而新的蘇丹們正是在這位殉道烈士的墓前接受統治帝國的佩劍的。

君士坦丁堡已不再和羅馬歷史學家有關;我也用不着再一一列舉出遭它的土耳其主人褻瀆的,或新建的,民政或宗教建築了:人口迅速得到了更新,在那年9月底以前,便有來自阿那托利亞和羅馬尼亞的5000戶居民,都按照皇帝的否則處死的命令,遷往了他們在首都的新居。穆罕默德的寶座由他的數量眾多的忠實的穆斯林臣民保衛着;但他的合理的政策也有助于重新召回殘餘的希臘人,他們在確信他們的生命、人身自由和信仰自由都能有保障後,便馬上成群結隊地回來了。

在選舉長老和對長老授職的問題上,則又恢復並模仿拜占廷朝廷的舊制。他們懷着欣慰和恐懼參半的心情,看著這位坐在寶座上的蘇丹把權杖或牧杖交到耶納迪烏斯的手中,以作為他的宗教職位的象徵;看著他把這位長老領到皇宮門前,贈給他一片配有華麗鞍轡的駿馬,然後讓一些大臣和軍事將領帶他前往那指定作為他的住所的宮殿。君士坦丁堡的所有教堂由兩個教會均分了:並划出了清楚的分界線;直到穆罕默德的兒子謝裡姆將它破壞之前,希臘人在60多年中因這一平等的劃分受益不淺。在一些希望逃避蘇丹的狂熱情緒的土耳其國務大臣的鼓舞下,基督教的辯護者竟然大膽宣稱,這一划分並非出於慷慨,而是正義的要求;並非出於讓步,而是雙方的協議;還說,如果該城的一半在襲擊中被佔領,那麼其餘的一半,則是根據一項神聖的和議條款,投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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