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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無能的繼承人是哈布斯堡、拿騷、盧森堡和斯瓦嶺貝格的伯爵:皇帝七世為他的兒子買下了波希米亞的王冠,而他的孫子查理四世則是,按日耳曼人自己的看法,在一群離奇的野蠻人中誕生的。
在他把巴伐利亞的劉易斯革出教會之後,他從羅馬教皇那裡得到了那個無君的帝國的統治權或是類似的許諾,這位教皇,在阿維尼翁被流放和拘留期間,自認為統治了全世界。他的競爭者的死亡使得選舉團團結起來,查理被一致同意推為羅馬國王和未來的皇帝;這頭銜在同一個時期也曾賤賣給日耳曼和希臘的愷撒。日耳曼皇帝僅僅不過是皇子皇孫的貴族政治統治下被選舉出的一位重要的行政官員,他們連一個他可以稱為屬自己所有的村子也沒有給他。
他的最有用的特權是他可以召開,並由他主持和提出建議的,國家元老院會議;他的還不如鄰近的盧森堡城富庶的出生地波希米亞王國,是他的權力的最牢固的基地和他的收入的最富足的財源。他帶領着越過阿爾卑斯山的軍隊共有
300匹馬。
在聖安布羅斯大教堂裡,查理被以一頂按傳統說法一直認為是倫巴第王國經長使用的鐵冠加過冕了;但他只容許帶著一群和平的侍從入宮;城門是對他關着的;而意大利的國王則被由他賦與他米蘭統治權的維斯孔帝給關押起來。
在梵帝岡,他再次被以帝國的金冠加冕;但是,遵照一項秘密協議的約定,這位羅馬皇帝在羅馬城中一夜也沒有停留,便立即撤出了。
長於辯才的彼得拉克,他的豐富的想像力重新復活了太陽神廟的光輝,憐憫並斥責了波希米亞人的屈辱的逃跑;甚至他的同代人也可以看出,他唯一可以行使的權利是可以高價出賣官爵和頭銜。意大利的黃金保證他兒子可以當選,但這位羅馬皇帝實在窮得可憐,以致有一天在沃爾姆斯街頭竟被一個屠夫當眾將他扣押在一所酒館裡,逼他還清欠帳。
從這個丟人現眼的插曲,我們將轉而談談同樣這個查理在帝國議會中的威風。確定日耳曼體制的教皇敕令是以統治者和立法者的權威發佈的。
有
100名王子王孫在他的寶座前行禮,通過自願向他們的首領和總管讓出一部分榮譽而進一步提高自己的地位。
在禦宴上,世襲的大官員,那在地位和權力方面與國王相等的七位選舉人,帶頭舉行他們的莊嚴的內宮儀式。美因茨、科隆和特里爾的大主教,那日耳曼、意大利和阿爾的永久的大法官,莊嚴地高捧着三王國玉璽。大元帥騎在馬上,用一個銀器裝滿燕麥行使他的職能,他把燕麥倒在地上,然後立即下馬調整賓客的秩序。大總管,那在萊茵地區享有王權的伯爵把菜餚端上桌來。
飯吃完後則由勃蘭登堡的侯爵內侍長端上洗手用的金壺和金盆。作為大舉杯人的波希米亞國王,由皇帝的弟兄,盧森堡和布拉斑特的公爵代表;走在整個隊伍最後的是幾個偉大的獵手,他們在一陣響亮的號角聲和犬吠聲中帶進一隻熊和一隻鹿來。
皇帝的最高權利也不僅限于對待日耳曼人;這位世襲的歐洲國王明確表示,自己擁有超越一切的地位和權力:他屬於第一批基督教皇帝,是偉大的西部共和國的世俗的首領:皇帝的頭銜許久以來便歸之於他;他和教皇爭奪決定國王和召集議會的最高特權。
民法的泰斗,學問淵博的巴爾托魯是查理手中的囚徒;在學校中到處可以聽到,羅馬皇帝是從日出到日落處整個地球的合法統治者的理論。任何相反的意見都不僅是錯誤的,而且將作為異端邪說而加以懲處,因為甚至福音書也宣稱,「愷撒·奧古斯都早已有明令,全世界的人都應當交納稅款。」查理四世和奧古斯都的比較如果我們抽去奧古斯都和查理四世兩人之間的時間與空間距離,我們發現,這兩位愷撒將形成極為引人注目的強烈對比:那波希米亞人是儘力裝模做樣,以掩飾自己的虛弱,而那位羅馬人卻是在謙虛的偽裝下隱藏着自己的強大。作為他的勝利的軍團的首領,統治着自尼羅河和幼發拉底河至大西洋的海面和陸地,奧古斯都卻自稱是他的國家的僕人,和他的同胞們完全平等。而那位羅馬和它所屬省份的征服者,卻要在人民中和法律上保留戶籍官、執政官和大法官的形式。他的意志實際是全人類的法令,但在宣佈那些法令的時候,他卻借用元老院和人民的聲音;是在他們的命令下,他們的主子才接受和再接受了治理共和國的委託。在他的穿著、他的家庭生活、他的頭銜和他的全部社會生活職能上,奧古斯都始終維持着一個普通羅馬人的形象;而他的最乖巧的諂媚者卻始終不會忘記他的那個在專制統治下的永遠不變的王國。
伊斯蘭教的來臨第五十章阿拉伯概況。
阿拉伯人的特性和宗教。
穆罕默德的興起。
他的戒律。他從麥加逃往麥地那。
他對不信其教的人的宣戰。
穆罕默德之死。
他的為人和私生活。對他的影響的估價。
在追蹤君士坦丁堡和日耳曼的愷撒們逃跑的足跡達
600多年之久以後,我現在在赫拉克利烏斯統治時期,在希臘王國的東部邊境落下腳來。
在這個國家因波斯戰爭弄得民窮財盡,教會也被內斯特派和一性論者閙得烏煙瘴氣的時候,穆罕默德,一手持劍,一手持古蘭經,在基督教和羅馬的廢墟上建立起了他的寶座。這位阿拉伯先知的才能、他的民族的特性和他的宗教的精神,都和東部帝國的衰亡有一定關係;現在我們的目光正好奇地注視着,那些最令人難忘的,在世界各民族的性格上留下新的不可磨滅的印跡的革命運動。位於波斯、敘利亞、埃及和埃塞俄比亞之內的一塊空地上,阿拉伯半島可以說是一個寬大的但不十分規則的三角形。
從北部位於幼發拉底河上的貝勒斯一點開始,整個
1500英里的一條綫直到曼德海峽和乳香產地,中間從東到西,從巴士拉到蘇伊士,從波斯灣到紅海的腰部寬度大約為這長度的一半。這三角形的兩邊漸漸越來越寬,到了南端的底邊面向印度洋的海岸,已足有
1000英里了。
半島的整個面積約為德國或法國的四倍有餘;但其中極大一部分完全屬於一般所說的岩石和沙漠地區。
甚至塔塔爾的荒野也由自然之手裝點着巨大的樹木和繁茂的叢林;使得來到這裡的孤身遊客置身這些植物生命之中,也可略解孤獨和寂寞之感。
但在阿拉伯的荒野中卻只是一望無際的黃沙,穿插着幾處險峻、光禿禿的山嶺;而且這沙漠地面,無遮無擋,整天受着強烈的熱帶太陽的直接暴曬。這裡的風,特別是從西部吹來的風,不僅不能給人以涼爽的快感,卻帶來一股有毒,甚至能致人死亡的瘴疫之氣;那被風一時壘起一時又攤平的沙丘,被比作大海的波濤,一陣旋風吹過,曾把一整個商隊,一支大軍,全部掩埋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