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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 120 / 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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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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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他們強調說,他的清白無辜已得到參加埃及會議的主教們的一致證實,並在羅馬會議和薩迪卡會議上得到拉丁教會的公正的裁定。他們為阿塔納西烏斯的艱難處境深表痛心,他在他所在的地位、榮譽以及他的君王的表面信任之中剛剛安享了幾年之後。如今卻又一次被傳喚去為這種毫無根據的誇大其辭的指控辯解。他們立論充分,他們的態度誠懇;然而,在這場把帝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一位主教身上的相持不下的辯論中,論戰的兩派都準備犧牲真理和正義以求達到于自己更為有利的目標:保住或去掉這尼斯信念的無所畏懼的衛士。阿里烏斯派仍然認為用含糊的語言掩蓋住自己的真實思想和意圖是一種明智的做法;但是有人民的愛戴和一次全國性宗教大會的信條作為後盾的正教的主教們卻在各種場合,特別是在這次的米蘭會議上,堅持要他們的敵對派先為自己清洗掉散佈異端邪說的嫌疑,然後再考慮對偉大的阿塔納西烏斯進行控訴。

但是,理性的聲音(如果理性確實是在阿塔納西烏斯這一邊)卻被致力於派別鬥爭的被收買的多數人的叫囂聲給壓下去了;阿爾勒和米蘭會議一直開到西部教會和東部教會的法庭都宣判這位亞歷山大里亞主教有罪,並將他免職以後才散會。那些曾持反對意見的人都一定得在判決書上簽字;並從此在共同的宗教之中,和那些反對派的居心可疑的領袖們團結起來。


  

帝國的信使將一份份表示同意的表格送給不曾到會的主教們:凡不肯放棄自己的觀點,並與阿爾勒和米蘭會議的公開的、受到神靈啟示的英明決議抗衡的人,都將立即被假裝着執行正統基督教會議決議的皇帝放逐。在那些作為因堅持信仰而被流放的隊伍的領導人的高級教士中、特別值得一提的有羅馬的利貝里烏斯、科爾多瓦的奧西烏斯,特里爾的保利努斯、米蘭的狄奧尼修斯,韋爾切利的優西比烏斯、卡里亞的魯西菲以及其瓦蒂埃的奚拉里。

利貝里烏斯曾管理過帝國的首都,擔任過顯要職位;奧西比烏斯功績卓着、經驗豐富,一直被認為是君士坦丁的親信而受人尊重,並且是尼斯信條的創始人;把這些高級教士安置在拉丁教會的領導地位上:他們無論是在順從還是在據理力爭方面都可能成為會眾學習的榜樣。然而,皇帝多次試圖威脅羅馬和科爾多瓦的主教或逼使他們就範的企圖在一定的時間內並沒有奏效。

那西班牙人公開宣佈他已作好準備,在君士坦提烏斯的統治下忍受苦難,過去他在他的爺爺馬克西米安的統治下已經受過60年的折磨了。

那位羅馬人在面見他的君主的時候,則堅持阿塔納西烏斯的無辜和他們自己的忠誠。在他被放逐到色雷斯的貝羅依後,他把一大筆提供給他作為路途費用的錢寄了回來;並出言不遜,侮慢米蘭的朝廷,說皇帝和他的太監們可能需要這筆錢支付給他的士兵和主教。

流放的生活和拘禁的痛苦終於磨滅了利貝里烏斯和奧西烏斯的意志。羅馬大主教依靠某種犯罪的讓步買得了從流放地回來的權利;後來又通過及時悔過而消除了自己的罪名。為逼着科爾多瓦的年已衰邁的主教奧西烏斯勉強簽字,說服之外更使用了暴力,他已年近百歲,不但精力不支,神志可能也有些不清了;而阿里烏斯派的目空一切的勝利卻挑動某些正統基督教徒以慘無人道的毒辣手段來對待這位早期曾對基督教有過巨大貢獻的不幸的老人的人身,或者應說是他的亡靈。

利貝里烏斯和奧西烏斯的屈服為那些始終以毫不動搖的堅強信念堅持阿塔納西烏斯的事業和宗教真理的主教們更增添了新的光彩。他們的敵人的奸滑的惡毒的用心更剝奪了他們一同商量、互相安慰的機會,存心把一些傑出的被流放的教士分送到相距甚遠的省份,並精心為他們挑選一個在龐大的帝國中對他們最不友好的地點。

但他們卻很快體會到,利比亞的沙漠和卡帕多西亞的最野蠻的地區,比起某些城市來還對他們略好一些,在城市裡那些阿里烏斯派的主教們簡直可以肆無忌憚地發泄他們的宗教仇恨。他們只能從自己的正直和不屈中,從他們的追隨者的拜訪、來信和慷慨的救濟中,以及從很快高興地看到尼斯信念的敵人出現內部分裂的滿足中獲得安慰。皇帝君士坦提烏斯的口味是如此刁鑽古怪、反覆無常,他對於在基督教教義問題上看法稍不合他的標準的是那樣容易激怒,以致他對那些堅持父子同體論的人,那些主張本體同類的人,以及那些不承認聖父聖子相像的人都以同樣的狂熱加以迫害。觀點各不相同的但同樣被免職、流放的三位主教有可能在同一流放地彼此相遇了;那時,根據他們當時的不同情緒,也可能會相互可憐,也可能一同攻擊他們的敵對派的盲目的熱情,相信他們目前所遭受的痛苦將來再大的幸福也難以補償了。

西部正統基督教主教們的免職和流放完全是作為置阿塔納西烏斯本人于死地的預備步驟安排的。


  
在已過去的26個月裡,帝國朝廷用盡各種最陰險的手段,暗中活動,要將他趕出亞歷山大里亞,並減去了供他向人民慷慨施捨的津貼。然而,當這位埃及的大主教被拉丁教會拋棄並革出教會,已失去任何外來援助的時候,君士坦提烏斯派遣了他的兩名使臣口頭宣佈並執行了將他放逐的命令。

本來,這項判決已經得到全教派的公開認可,因而使君士坦提烏斯不肯給他的信使一份書面命令的唯一動機只能是他對這件事尚有顧慮。他擔心如果人民決心以武力誓死保衛他們的這位無辜的精神上的父親,那就有使他的第二大城市和帝國的最富庶的一省遭到攻擊的危險。他的這種極端的謹慎便為阿塔納西烏斯提供了一個裝糊塗的機會,他可以極有禮貌地否認這命令的真實性,並說它和他的寬厚的君主一向所持的公允態度以及他從前發佈的命令都無法相容。

埃及的民政力量發現自己不論是勸說還是強迫都無法使這位大主教離開執掌教會大權的寶座;他們被迫不得不和亞歷山大里亞深得人心的領袖們簽定一項條約,規定在沒有進一步摸清皇帝的真實意圖之前,暫停一切彼此控訴和敵對行動。這一貌似溫和的作法矇騙了正統基督教教會,給它造成一種虛假的致命的安全感;實際上這時上埃及和利比亞的羅馬軍團已得到密令正迅速前進,準備包圍或者襲擊這座習慣于發動叛亂和已陷入宗教狂熱之中的都城。亞歷山大里亞一面靠海,一面靠馬裡烏特湖的地理位置極便利於軍隊的靠近和登陸,因此來犯的軍隊在城裡還沒來得及採取任何諸如關閉城門或佔領重要據點的措施之前便已進入市中心了。

在一個深夜裡,在簽定條約的第23天之後,埃及公爵敘利阿努斯親自帶領着5000名武裝的作好襲擊準備的士兵,出人意料地湧入了大主教正帶領着一部分教士和教徒作夜禮拜的聖提奧那斯大教堂。這座神聖建築的大門被進攻的士兵砸開。隨之而來的是一片騷亂和屠殺;但是,由於被殺者的屍體和兵刃的殘片第二天全可能作為無可辯駁的證據留在正統基督教教派手中,敘利阿努斯的行動也可以看作是一次成功的闖入,而並非一次完全的征服。本市其它的教堂也遭到類似的暴力蹂躪;而且在此後至少四個月裡、亞歷山大里亞一直暴露在一支在敵對教派的牧師鼓舞之下,任意肆虐的軍隊的凶殘的踐踏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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