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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 240 / 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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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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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平章政事完顏守道奏事,石神色不懌。世宗察之,謂石曰:「守道所奏,既非私事,卿當共議可否。在上位者所見有不可,順而從之,在下位者所見雖當,則遽不從乎?豈可以與己相違而蓄怒哉。如此則下位者誰敢復言?」石對曰:「不敢。」上曰:「朕欲于京府節鎮運司長佐三員內任文臣一員,尚未得人。」石奏曰:「資考未至,不敢擬。」上曰:「近觀節度轉運副使中才能者有之。海陵時,省令史不用進士,故少尹節度轉運副使中乏人。大定以來,用進士,亦頗有人矣,節度轉運副使中有廉能者具以名聞,朕將用之。朝官不歷外任,無以見其才,外官不歷隨朝,無以進其才,中外更試,庶可得人。」他日,上復問曰:「外任五品職事多闕,何也?」石對曰:「資考少有及者。」上曰:「苟有賢能,當不次用之。」對不稱旨,上表乞骸骨,以太保致仕,進封廣平郡王。十六年,薨。上輟朝臨弔,哭之慟,賻錢萬貫,官給葬事。少府監張僅言監護,親王、宰相以下郊送,謚襄簡。

石以勛戚,久處腹心之寄,內廷獻替,外罕得聞。觀其劾奏徒單子溫退答宰臣之問,氣岸宜有不能堪者。時論得失半之,亦豈以是耶?舊史載其少貧,貞懿後周之,不受,曰:「國家方急用人,正宜自勉,何患乎貧。」後感泣曰:「汝苟能此,吾復何憂。」及中年,以冒粟見斥,眾譏貪鄙,如出二人。史又稱其未貴,人有慢之者,及為相,其人以事見石,惶恐。石曰:「吾豈念舊惡者。」待之彌厚。能為長者言如是,又與他日氣岸迥殊。


  

山東、河南軍民交惡,爭田不絶。有司謂兵為國根本,姑宜假借。石持不可,曰:「兵民一也,孰輕孰重?國家所恃以立者,紀綱耳,紀綱不明,故下敢輕冒。惟當明其疆理,示以法禁,使之無爭,是為長久之術。」趣有司按問,自是軍民之爭遂息。北京民曹貴謀反,大理議廷中,謂貴等陰謀久不能發,在法「詞理不能動眾,威力不足率人」,罪止論斬。石是之。又議從坐,久不能決。石曰:「罪疑惟輕。」入,詳奏其狀,上從之,緣坐皆免死。北鄙歲警,朝廷欲發民穿深塹以禦之。石與丞相紇石烈良弼皆曰:「不可。古築長城備北,徒耗民力,無益於事。北俗無定居,出沒不常,惟當以德柔之。若徒深塹,必當置戍,而塞北多風沙,曾未期年,塹已平矣。不可疲中國有用之力,為此無益。」議遂寢。是皆足稱雲。

世宗在位幾三十年,尚書令凡四人:張浩以舊官,完顏守道以功,徒單克寧以顧命,石以定策,他無及者。明昌五年,配享世宗廟廷。子獻可、逵可。

獻可字仲和,大定十年,中進士第。世宗喜曰:「太后家有子孫舉進士,甚盛事也。」累官戶部員外郎,坐事降清水令,召為大興少尹,遷戶部侍郎,累遷山東提刑使。卒。衛紹王即位,以元舅贈特進,追封道國公。子道安,擢符寶郎。

完顏福壽,曷速館人也。父合住,國初來歸,授猛安。天眷二年,福壽襲父合住職,授定遠大將軍,累加金吾衛上將軍。海陵省並猛安謀克,遂停封。正隆末,海陵伐宋,福壽領婁室、台答藹二猛安由山東道進至泰安。既受甲,福壽乃誘將校北還,而高忠建、盧萬家奴等亦各率眾萬餘俱歸東京,欲共立世宗。至遼口,世宗遣徒單思忠、府吏張謀魯瓦等來迎,察其去就。思忠等以數騎馳入軍中,見福壽等問曰:「將軍何為至此?」福壽等向南指海陵而言曰:「此人失道,不能保天下。國公乃太祖皇帝親孫,我輩欲推戴為主,以此來耳。」諸軍皆東向拜,呼萬歲。為書以授思忠。於是督諸軍渡遼水,徑至東京城下,即諭軍士擐甲入衛宮城,殺高存福等。明日,與諸將及東京吏民從婆速路兵馬都總管完顏謀衍勸進。世宗即位,以福壽為元帥右監軍,賜以銀幣禦馬。

初,謀衍之至也,大會諸軍,以福壽之軍居左,高忠建軍居右。忠建曰:「何以我軍為右軍?」謀衍曰:「樹置在我,爾曷敢言!」福壽曰:「始建大事,左右軍高下何足爭也。」遂讓忠建為左軍。世宗聞而賢之。未幾,從完顏謀衍討白彥敬、紇石烈志寧于北京。是冬,上聞臨潢尹兼元帥左都監吾扎忽等與窩斡戰不利,命福壽將兵進討。已敗賊,俘獲生口萬計。世宗以紇石烈志寧代之,召還,授興平軍節度使,復其世襲猛安,尋領濟州路諸軍事。大定三年,卒。

獨吉義,本名鶻魯補,曷速館人也。徙居遼陽之阿米吉山。祖回海,父秘剌。改國二年,曷速館來附,秘剌領戶三百,遂為謀克。秘剌長子照屋,次子忽史與義同母。秘剌死,忽史欲承謀克。義曰:「長兄雖異母,不可奪也。」忽史乃以謀克歸照屋,人咸義之。義以質子至上京。善女直、契丹字,為管勾禦前文字。天會十五年,擢右監門衛大將軍,除寧化州刺史。察廉,遷迭剌部族節度使、復州防禦使,改卓魯部族節度使、河南路統軍都監,為武勝軍節度使。邊郡妄稱寇至,統軍司徙居民于汴,義獨不聽,日與官屬擊球游宴。統軍司使人責之,義曰:「太師梁王南伐淮南,死者未葬,亡者未復,彼豈敢先發?此城中有榷場,若自動,彼將謂我無人。」既而果無事,統軍謝之,請以沿邊唐州等處諸軍猛安皆隷于義。貞元元年,改唐古部族節度使,為彰化軍,改利涉軍節度使。是時,海陵伐宋,諸軍往往逃歸,而世宗在東京得眾心。都統白彥敬自北京使人陰結義,欲與共圖世宗。頃之,世宗即位,義即日來歸,具陳所以與彥敬密謀者。世宗嘉其不欺,以為參知政事。

上謂義曰:「正隆率諸道兵伐宋,若反IM北指,則計將安出?」義曰:「正隆多行無道,殺其嫡母,阻兵虐眾,必將自斃。陛下太祖之孫,即位此其時也。」上曰:「卿何以知之?」義曰:「陛下此舉若太早,則正隆未渡淮,太遲則窩斡必太熾。今正隆已渡淮,窩斡未至太盛,將士在南,家屬皆在此,惟早幸中都為便。」上嘉納之。次榛子嶺,世宗聞海陵死於軍中,謂義曰:「信如卿所料。」大定二年,罷為益都尹,兼本路兵馬都總管,賜金五十兩、銀五百兩。三年,以疾致仕。四年,薨于家,年七十一。

子和尚,大定初,除應奉翰林文字,佩金牌。陀滿訛裡也子撒曷輦充護衛,司吏王得兒加保義校尉,皆佩銀牌。持詔書宣諭中都以南州郡,及往南京諭太傅張浩。中道聞海陵遇害,南京及都督府皆奉表賀,乃止。和尚為奉使,擅廢置州縣官,輒行殺戮,詔尚書省鞫治之。十九年,詔以義孫引壽為斜魯答阿世襲謀克。義性辯給,善談論,服玩不尚奢侈,食不兼味雲。


  

贊曰:章宗嘗問群臣:「世宗初起東京,大臣為誰?」完顏守貞對曰:「止有李石一人。」章宗嘆曰:「苟如此,信有天命也。」完顏謀衍部署諸軍,高忠建爭長,完顏福壽讓忠建而己下之,其功多矣。當是時,獨吉義最先至,諸將尚未肯附。由是言之,果天也,非人力也。

烏延蒲離黑,速頻路哲特猛安人,改屬合懶路。祖思列,預平烏春、窩謀罕之亂,及伐遼、宋,皆有功,追授猛安,贈銀青光祿大夫。父國也,襲猛安。蒲離黑從太祖伐遼,勇聞軍中。天眷三年,襲猛安,授寧遠大將軍,累官武寧軍節度使,遷京兆尹。海陵伐宋,行武威軍都總管。軍還,為順義軍節度使。徒單合喜定秦、隴,蒲離黑統完顏習尼列、顏盞門都兵救德順州,改延安、平涼尹。致仕,封任國公。大定十九年卒。

烏延蒲轄奴,速頻路星顯河人也,後改隷曷懶路。父忽撒渾,天輔初,追授猛安,親管謀克。蒲轄奴身長有力,多智略,襲其父猛安謀克,階寧遠大將軍。天德二年,授陳州防禦使。貞元元年,改昌武軍節度使,以善綏撫,再任。海陵南征,改歸德尹,為神策軍都總管。當屯濟州,比至山東,盜已據其城。蒲轄奴領十餘騎往覘之,忽為其眾所圍。乃與軍士皆下馬,立而射之,殺百餘人。賊眾敗走,迤邐襲之,至暮而還。明日,攻破其城,號令士卒,毋害居民,郡中獲安。民感其惠,為立祠以祭。大定二年,為慶陽尹。元帥左都監徒單合喜奏宋軍十萬餘據險阻,剽掠郡邑,請益師。詔益兵七千,與舊兵合為二萬。遣蒲轄奴與延安尹高景山等分領其軍以往。卒於軍,年六十一。子查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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