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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 232 / 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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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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諫議大夫楊伯雄入直禁中,因與同直者相語,伯雄曰:「宿王之死,蓋養于宮外,供護雖謹,不若父母膝下。豈國家風俗素尚如此。」或以此言告海陵。海陵大怒,謂伯雄曰:「爾臣子也,君父所為,豈得言風俗。宮禁中事,豈爾當言。朕或體中不佳,間不視朝,只是少得人幾拜耳。而庶事皆奏決便殿,縱有死刑不即論決,蓋使囚者得緩其死。至于除授宣敕雖復稽緩,有何利害。朕每當閒暇,頗閲教坊聲樂,聊以自娛。《書》云:『內作色荒,外作禽荒,酣酒嗜音,峻宇雕牆,有一于此,未或不亡。』此戒人君不恤國事溺于此者耳。如我雖使聲樂喧動天地,宰相敢有濫與人官而吏敢有受賕者乎。外間敢有竊議者乎。爾諫官也,有可言之事,當公言之。言而不從,朕之非也。而乃私議,可乎?」伯雄對曰:「陛下至德明聖,固無竊議者。愚臣失言,罪當萬死,惟陛下哀憐。」海陵曰:「本欲殺汝,今只杖汝二百。」既決杖至四十,使近臣傳詔諭伯雄曰:「以爾籓邸有舊,今特釋之。」

滕王廣陽,母南氏,本大抃家婢,隨元妃大氏入宮,海陵幸之,及有娠,即命為殿直。正隆二年九月二十六日,生廣陽。十月滿月,海陵分施在京貧民,凡用錢千貫。三年二月,封南氏為才人。七月,封廣陽為滕王。九月,薨。


  

贊曰:海陵伐宋,光英居守,使陀滿訛裡也以宮師兼統軍之任,計至悉也,豈料死其手乎。荀首有言:「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耶?」海陵睨人之子不翅魚肉,而獨己子之謀安,不可得矣。





列傳第二十一

列傳第二十一

○張通古 張浩 張汝霖 張玄素 張汝弼 耶律安禮 納合椿年 祁宰

張通古,字樂之,易州易縣人。讀書過目不忘,該綜經史,善屬文。遼天慶二年進士第,補樞密院令史。丁父憂,起複,懇辭不獲,因遁去,屏居興平。太祖定燕京,割以與宋。宋人欲收人望,召通古。通古辭謝,隱居易州太寧山下。宗望復燕京,侍中劉彥宗與通古素善,知其才,召為樞密院主奏,改兵刑房承旨。天會四年,初建尚書省,除工部侍郎,兼六部事。高慶裔設磨勘法,仕宦者多奪官,通古亦免去。遼王宗干素知通古名,惜其才,遣人諭之使自理。通古不肯,曰:「多士皆去,而己何心,獨求用哉!」宗干為論理之。除中京副留守,為詔諭江南使,宋主欲南面,使通古北面。通古曰:「大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天子以河南、陝西賜之宋,宋約奉表稱臣,使者不可以北面。若欲貶損使者,使者不敢傳詔。」遂索馬欲北歸。宋主遽命設東西位,使者東面,宋主西面,受詔拜起皆如儀。使還,聞宋已置戍河南,謂送伴韓肖冑曰:「天子裂壤地益南國,南國當思圖報大恩。今輒置守戍,自取嫌疑,若興師問罪,將何以為辭?江左且不可保,況齊乎?」肖冑惶恐曰:「敬聞命矣。」即馳白宋主。宋主遽命罷戍。通古至上京,具以白宗干,且曰:「及其部置未定,當議收復。」宗干喜曰:「是吾志也。」即除參知行台尚書省事。未幾,詔宗弼復取河南,通古請先行至汴諭之。比至汴,宋人已去矣。或謂通古曰:「宋人先退,詐也,今聞將自許、宿來襲我。」通古曰:「南人宣言來者,正所以走耳。」乃使人覘之,宋人果潰去。宗弼撫髀笑曰:「誰謂書生不能曉兵事哉?」

河南卒孫進詐稱「皇弟按察大王」,謀作亂。是時海陵為相,內懷覬覦,欲先除熙宗弟胙王常勝,因孫進稱皇弟大王,遂指名為胙王以誣構之。熙宗自太子濟安薨後,繼嗣未定,深以為念。裴滿後多專制,不得肆意後宮,頗鬱鬱,因縱酒,往往迷惑妄怒,手刃殺人。及海陵中傷胙王,熙宗以為信然不疑,遣護衛特思就汴京鞫治。行台知熙宗意在胙王,導引孫進連屬之。通古執其咎,極力辯止。及孫進引服,蓋假託名稱,將以惑眾,規取財物耳,實無其人也。特思奏狀,海陵譖之曰:「特思且將徼福于胙王。」熙宗益以海陵為信,遂殺胙王,並特思殺之。行台諸人乃責通古曰:「為君所誤,今坐死矣。」通古曰:「以正獲罪死,賢于生。」海陵既殺胙王,不復緣害他人,由是坐止特思,行台不坐。

天德初,遷行台左丞,進拜平章政事,封譚王,改封鄆王。以疾求解機務,不許。拜司徒,封沈王。海陵禦下嚴厲,收威柄,親王大臣未嘗少假以顏色,惟見通古,必以禮貌。

會磁州僧法寶欲去,張浩、張暉欲留之不可得,朝官又有欲留之者。海陵聞其事,詔三品以上官上殿,責之曰:「聞卿等每到寺,僧法寶正坐,卿等皆坐其側,朕甚不取。佛者本一小國王子,能輕舍富貴,自苦修行,由是成佛,今人崇敬。以希福利,皆妄也。況僧者,往往不第秀才,市井游食,生計不足,乃去為僧,較其貴賤,未可與簿尉抗禮。閭閻老婦,迫于死期,多歸信之。卿等位為宰輔,乃復效此,失大臣體。張司徒老成舊人,三教該通,足為儀表,何不師之?」召法寶謂之曰:「汝既為僧,去住在己,何乃使人知之?」法寶戰懼,不知所為。海陵曰:「汝為長老,當有定力,今乃畏死耶?」遂於朝堂杖之二百,張浩、張暉杖二十。

正隆元年,以司徒致仕,進封曹王。是年,薨,年六十九。

通古天資樂易,不為表襮,雖居宰相,自奉如寒素焉。子沉,天德三年,賜楊建中榜及第。


  

張浩,字浩然,遼陽渤海人。本姓高,東明王之後。曾祖霸,仕遼而為張氏。天輔中,遼東平,浩以策干太祖,太祖以浩為承應禦前文字。天會八年,賜進士及第,授秘書郎。太宗將幸東京,浩提點繕修大內,超遷衛尉卿,權簽宣徽院事,管勾禦前文字,初定朝儀。求養親,去職。起為趙州刺史。官制行,以中大夫為大理卿。天眷二年,詳定內外儀式,歷戶、工、禮三部侍郎,遷禮部尚書。田珏黨事起,台省一空,以浩行六部事。簿書叢委,決遣無留,人服其才。以疾求外,補除彰德軍節度使,遷燕京路都轉運使。俄改平陽尹。平陽多盜,臨汾男子夜掠人婦,浩捕得,榜殺之,盜遂衰息。近郊有淫祠,郡人頗事之。廟祝、田主爭香火之利,累年不決。浩撤其祠屋,投其像水中。強宗黠吏屏跡,莫敢犯者。郡中大治。乃繕葺堯帝祠,作擊壤遺風亭。

海陵召為戶部尚書,拜參知政事。天德二年,丁母憂。起複參知政事,進拜尚書右丞。天德三年,廣燕京城,營建宮室。浩與燕京留守劉筈、大名尹盧彥倫監護工作,命浩就擬差除。既而暑月,工役多疾疫。詔發燕京五百里內醫者,使治療,官給藥物,全活多者與官,其次給賞,下者轉運司舉察以聞。

貞元元年,海陵定都燕京,改燕京為中都,改析津府為大興府。浩進拜平章政事,賜金帶玉帶各一,賜宴于魚藻池。浩請凡四方之民欲居中都者,給復十年,以實京城,從之。拜尚書右丞相兼侍中,封潞王,賜其子汝霖進士及第。未幾,改封蜀王,進拜左丞相。正隆二年,改封魯國公。表乞致仕。海陵曰:「人君不明,諫不行,言不聽,則宰相求去。宰相老病不能任事則求去。卿于二者何居?」浩對曰:「臣羸病不堪任事,宰相非養病之地也,是以求去。」不許。

海陵欲伐宋,將幸汴,而汴京大內失火,於是使浩與敬嗣暉營建南京宮室。浩從容奏曰:「往歲營治中都,天下樂然趨之。今民力未復,而重勞之,恐不似前時之易成也。」不聽。浩朝辭,海陵問用兵利害。浩不敢正諫,乃婉詞以對,欲以微止海陵用兵,奏曰:「臣觀天意,欲絶趙氏久矣。」海陵愕然曰:「何以知之?」對曰:「趙構無子,樹立疏屬,其勢必生變,可不煩用兵而服之。」海陵雖喜其言,而不能從也。浩至汴,海陵時時使宦者梁珫來視工役,凡一殿之成,費累巨萬。珫指曰:「某處不如法式。」輒撤之。浩不能抗而與之均禮。汴宮成,海陵自燕來遷居之。浩拜太傅、尚書令,進封秦國公。

海陵至汴,累月不視朝,日治兵南伐,部署諸將。浩欲奏事,不得見。會海陵遣周福兒至浩家,浩附奏曰:「諸將皆新進少年,恐誤國事。宜求舊人練習兵者,以為千戶謀克。」而海陵部署已定,惡聞其言,乃杖之。海陵自將發汴京,皇后、太子居守。浩留治尚書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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