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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 136 / 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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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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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國舊俗,輕罪笞以柳篸,殺人及盜劫者,擊其腦殺之,沒其家貲,以十之四入官,其六償主,並以家人為奴婢。其親屬欲以馬牛雜物贖者從之。或重罪亦聽自贖,然恐無辨于齊民,則劓、刵以為別。其獄則掘地深廣數丈為之。太宗雖承太祖無變舊風之訓,亦稍用遼、宋法。天會七年,詔凡竊盜,但得物徒三年,十貫以上徒五年,刺字充下軍,三十貫以上終身,仍以臓滿盡命刺字于面,五十貫以上死,征償如舊制。熙宗天眷元年十月,禁親王以下佩刀入宮。衛禁之法,實自此始。三年,復取河南地,乃詔其民,約所用刑法皆從律文,罷獄卒酷毒刑具,以從寬恕。至皇統間,詔諸臣,以本朝舊制,兼采隋、唐之制,參遼、宋之法。類以成書,名曰《皇統制》,頒行中外。時制,杖罪至百,則臀、背分決。及海陵庶人以脊近心腹,遂禁之,雖主決奴牌,亦論以違制。又多變易舊制,至正隆間,著為《續降制書》,與《皇統制》並行焉。然二君任情用法,自有異於是者矣。及世宗即位,以正隆之亂,盜賊公行,兵甲未息,一時制旨多從時宜,遂集為《軍前權宜條理》。大定四年,尚書省奏:「大興民男子李十、婦人楊仙哥並以亂言當斬。」上曰:「愚民不識典法,有司亦未嘗丁寧誥戒,豈可遽加極刑。」以減死論。五年,命有司復加刪定《條理》,與前《制書》兼用。七年,左藏庫夜有盜殺都監郭良臣盜金珠,求盜不得。命點檢司治之,執其可疑者八人鞫之,掠三人死,五人誣伏。上疑之,命同知大興府事移剌道雜治。既而親軍百夫長阿思鉢鬻金于市,事覺,伏誅。上聞之曰:「箠楚之下,何求不得,奈何鞫獄者不以情求之乎?」賜死者錢人二百貫,不死者五十貫。於是禁護衛百夫長、五十夫長非直日不得帶刀入宮。是歲,斷死囚二十人。八年,製品官犯賭博法,臓不滿五十貫者其法杖,聽贖。再犯者杖之。且曰:「杖者所以罰小人也。既為職官,當先廉恥,既無廉恥,故以小人之罰罰之。」九年,因御史台奏獄事,上曰:「近聞法官或各執所見,或觀望宰執之意,自今制無正條者皆以律文為準。」覆命杖至百者臀、背分受,如舊法。已而,上謂宰臣曰:「朕念罪人杖不分受,恐至深重,乃令複舊。今聞民間有不欲者,其令罷之。」十年,尚書省奏:「河中府張錦自言復父仇,法當死。」上曰:「彼復父仇,又自言之,烈士也。以減死論。」十一年,詔諭有司曰:「應司獄廨舍須近獄安置,囚禁之事常親提控,其獄卒必選年深而信實者輪直。」十二年,尚書省言:「內丘令蒲察台補自科部內錢立德政碑,復有其餘錢二百餘貫,罪當除名。今遇赦當敘,仍免征臓。」上以貪偽,勿敘,且曰:「乞取之臓,若有赦原,予者何辜?自今可並追還其主,惟應入官者免征。」尚書省奏,盜有發塚者,上曰:「功臣墳墓亦有被發者,蓋無告捕之賞,故人無所畏。自今告得實者量與給賞。」故咸平尹石抹阿沒剌以臓死於獄,上謂:「其不屍諸市已為厚幸。貧窮而為盜賊,蓋不得已。三品職官以臓至死,愚亦甚矣!其諸子可皆除名。」先是,詔自今除名人子孫有在仕者並取奏裁。十三年,詔立春後、立秋前,及大祭祀,月朔、望,上、下弦,二十四氣,雨未晴,夜未明,休暇並禁屠宰日,皆不聽決死刑,惟強盜則不待秋後。十五年,詔有司曰:「朕惟人命至重,而在制竊盜臓至五十貫者處死,自今可令至八十貫者處死。」十七年,陳言者乞設提刑司,以糾諸路刑獄之失。尚書省議,以謂久恐滋弊。上乃命距京師數千里外懷冤上訴者,集其事以待選官就問。

時濟南尹梁肅言,犯徒者當免杖。朝廷以為今法已輕於古,恐滋奸惡,不從。嘗詔宰臣,朝廷每歲再遣審錄官,本以為民伸冤滯也,而所遣多不盡心,但文具而已。審錄之官,非止理問重刑,凡訴訟案牘,皆當閲實是非,囚徒不應囚系則當釋放,官吏之罪即以狀聞,失糾察者嚴加懲斷,不以贖論。又以監察御史體察東北路官吏,輒受訟牒,為不稱職,笞之五十。又謂宰臣曰:「比聞大理寺斷獄,雖無疑者亦經旬月,何耶?」參知政事移剌道對曰:「在法,決死囚不過七日,徒刑五日,杖罪三日。」上曰:「法有程限,而輒違之,弛慢也。」罷朝,禦批送尚書省曰:「凡法寺斷重輕罪各有期限,法官但犯皆的決,豈敢有違。但以卿等所見不一,至于再三批送,其議定奏者書奏牘亦不下旬日,以致事多滯留,自今當勿復爾。」又曰:「故廣寧尹高楨為政尚猛,雖小過,有杖而殺之者。即罪至于死而情或可恕,猶當念之,況其小過者乎?人之性命安可輕哉!」上以正隆《續降制書》多任己意,傷于苛察。而與皇統之《制》並用,是非淆亂,莫知適從,奸吏因得上下其手。遂置局,命大理卿移剌綎總中外明法者共校正。乃以皇統、正隆之《制》及大定《軍前權宜條理》、後《續行條理》,倫其輕重,刪繁正失。制有闕者以律文足之。制、律俱闕及疑而不能決者,則取旨畫定。《軍前權宜條理》內有可以常行者亦為定法,余未應者亦別為一部存之。參以近所定徒杖減半之法,凡校定千一百九十條,分為十二卷,以《大定重修制條》為名,詔頒行焉。


  

二十年,上見有蹂踐禾稼者,謂宰相曰:「今後有踐民田者杖六十,盜人谷者杖八十,並償其直。」二十一年,尚書省奏:「鞏州民馬俊妻安姐與管卓奸,俊以斧擊殺之,罪當死。」上曰:「可減死一等,以戒敗風俗者。」二十二年,上謂宰臣曰:「凡尚書省送大理寺文字,一斷便可聞奏。如烏古論公說事,近取觀之,初送法寺如法裁斷,再送司直披詳,又送闔寺參詳,反覆三次,妄生情見,不得結絶。朕以國政不宜滯留,昨雖炙艾六百炷,未嘗一日不坐朝,欲使卿等知勤政也。自今可止一次送寺,闔寺披詳,荀有情見即具以聞,毋使滯留也。」二十三年,尚書省奏:「益都民范德年七十六,為劉祐毆殺。祐法當死,以祐父母年俱七十餘,家無侍丁,上請。」上曰:「范德與祐父母年相若,自當如父母相待,至毆殺之,難議末減,其論如法。」尚書省奏招討司官及禿裡乞取本部財物制,上曰:「遠人止可矜恤,若進貢不闕,更以兵邀之,強取財物,與盜何異?且或因而生事,何可不懲。」又曰:「朕所行制條,皆臣下所奏行者,天下事多,人力有限,豈能一一盡之。必因一事奏聞,方知有所窒礙,隨即更定。今有聖旨、條理,復有制條,是使奸吏得以輕重也。」大興府民趙無事帶酒亂言,父千捕告,法當死。上曰:「為父不恤其子而告捕之,其正如此,人所甚難。可特減死一等。」武器署丞奕、直長骨赧坐受草畔子財,奕杖八十,骨赧笞二十,監察御史梁襄等坐失糾察罰俸一月。上曰:「監察,人君之耳目。事由朕發,何以監察為?」上以法寺斷獄,以漢字譯女直字,會法又復各出情見,妄生穿鑿,徒致稽緩,遂詔罷情見。二十五年二月,上以婦人在囚,輸作不便,而杖不分決,與殺無異,遂命免死輸作者,決杖二百而免輸作,以臀、背分決。時後族有犯罪者,尚書省引「八議」奏,上曰:「法者,公天下持平之器,若親者犯而從減,是使之恃此而橫恣也。昔漢文誅薄昭,有足取者。前二十年時,後族濟州節度使烏林達鈔兀嘗犯大闢,朕未嘗宥。今乃宥之,是開後世輕重出入之門也。」宰臣曰:「古所以議親,尊天子,別庶人也。」上曰:「外家自異於宗室,漢外戚權太重,至移國祚,朕所以不令諸王、公主有權也。夫有功于國,議勛可也。至若議賢,既曰賢矣,肯犯法乎?脫或緣坐,則固當減請也。」二十六年,遂奏定太子妃大功以上親,及與皇家無服者、及賢而犯私罪者,皆不入議。上謂宰臣曰:「法有倫而不倫者,其改定之。」監察御史陶鈞以攜妓游北苑,歌飲池島間,迫近殿廷,提控官石玠聞而發之。鈞令其友閻恕屬玠得緩。既而事覺,法司奏,當徒二年半。詔以鈞耳目之官,攜妓入禁苑,無上下之分,杖六十,玠、恕皆坐之。二十八年,上以制條拘于舊律,間有難解之詞,命刪修明白,使人皆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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