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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嗣主不綱,窮肆陵暴,十愆畢行,三風咸襲。喪初而無哀貌,在戚而有喜容。酣酒嗜音,罔懲其侮;讒賊狂邪,是與比周。遂令親賢嬰荼毒之誅,宰輔受菹醢之戮。江仆射,蕭、劉領軍,徐司空,沈仆射,曹右衛,或外戚懿親,或皇室令德,或時宗民望,或國之虎臣,並勛彰中興,功比周、邵,秉鈞贊契,受遺先朝。咸以名重見疑,正直貽斃,害加黨族,虐及嬰孺。曾無《渭陽》追遠之情,不顧本枝殲落之痛。信必見疑,忠而獲罪,百姓業業,罔知攸暨。崔慧景內逼淫刑,外不堪命,驅土崩之民,為免死之計,倒戈回刃,還指宮闕。城無完守,人有異圖。賴蕭令君勛濟宗祏,業拯蒼氓,四海蒙一匡之德,億兆憑再造之功。江夏王拘迫威強,牽制巨力,跡屈當時,乃心可亮,竟不能內恕探情,顯加鴆毒。蕭令君自以親惟族長,任實宗臣,至誡苦言,朝夕獻入,讒醜交構,漸見疏疑,浸潤成災,奄離怨酷。用人之功,以寧社稷,刈人之身,以騁淫濫。
台輔既誅,奸小競用。梅蟲兒、茹法珍妖忍愚戾,窮縱醜惡,販鬻主威,以為家勢,營惑嗣主,恣其妖虐。宮女千餘,裸服宣淫,孽臣數十,袒裼相逐。帳飲闤肆之間,宵遊街陌之上,提挈群豎,以為歡笑。
劉山陽潛受凶旨,規肆狂逆,天誘其衷,即就梟翦。
夫天生蒸民,樹之以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豈有尊臨宇縣,毒遍黔首,絶親戚之恩,無君臣之義,功重者先誅,勛高者速斃。九族內離,四夷外叛,封境日蹙,戎馬交馳,帑藏既空,百姓已竭,不恤不憂,慢游是好。民怨于下,天懲于上,故熒惑襲月,孽火燒宮,妖水錶災,震蝕告沴。七廟阽危,三才莫紀,大懼我四海之命,永淪于地。
南康殿下體自高宗,天挺英懿。食葉之征,著于弱年,當璧之祥,兆乎綺歲。億兆顒顒,咸思戴奉。且勢居上游,任總連帥,家國之否,寧濟是當。莫府身備皇宗,忝荷顧托,憂深責重,誓清時難。今命冠軍將軍、西中郎諮議、領中直兵參軍、軍主楊公則,寧朔將軍、領中兵參軍、軍主王法度,冠軍將軍、諮議參軍、軍主龐颻,輔國將軍、諮議參軍、領別駕、軍主宗夬,輔國將軍、諮議參軍、軍主樂藹等,領勁卒三萬,陵波電邁,逕造秣陵。冠軍將軍、領諮議、中直兵參軍、軍主蔡道恭,輔國將軍、中直兵參軍、右軍府司馬、軍主席闡文,輔國將軍、中直兵參軍、軍主任漾之,寧朔將軍、中直兵參軍、軍主韓孝仁,寧朔將軍、中直兵參軍、軍主朱斌,中直兵參軍、軍主宗冰之,建威將軍、中直兵參軍、軍主朱景舒,寧朔將軍、中直兵參軍、軍主庾域,寧遠將軍、軍主庾略等,被甲二萬,直指建業。輔國將軍、武寧太守、軍主鄧元起,輔國將軍、前軍將軍、軍主王世興等,鐵騎一萬,分趨白下。征虜將軍、領司馬、新興太守夏侯詳,寧朔將軍、諮議參軍、軍主柳忱,寧朔將軍、領中兵參軍、軍主劉孝慶,建威將軍、軍主、江陵令江詮等,帥組甲五萬,駱驛繼發。
雄劍高麾,則五星從流;長戟遠指,則雲虹變色。天地為之矞皇,山淵以之崩沸。莫府親貫甲冑,授律中權,董帥熊羆之士十有五萬,征鼓粉沓,雷動荊南。寧朔將軍、南康王友蕭穎達領虎旅三萬,抗威後拒。蕭雍州勛業蓋世,謀猷淵肅,既痛家禍,兼憤國難,泣血枕戈,誓雪怨酷,精卒十萬,已出漢川。張郢州節義慷慨,悉力齊奮。江州邵陵王、湘州張行事、王司州皆遠近懸契,不謀而同,並勒驍猛,指景風驅。舟艦魚麗,萬里蓋水,車騎雲屯,平原霧塞。以同心之士,伐倒戈之眾,盛德之師,救危亡之國,何征而不服,何誅而不克哉!
今兵之所指,唯在梅蟲兒、茹法珍二人而已。諸君德載累世,勛著先朝,屬無妄之時,居道消之運,受迫群豎,念有危懼。大軍近次,當各思拔跡,來赴軍門。檄到之日,有能斬送蟲兒、法珍首者,封二千戶開國縣侯。若迷惑凶黨,敢拒軍鋒,刑茲無赦,戮及宗族。賞罰之信,有如曒日,江水在此,余不食言。
遣冠軍將軍楊公則向湘州。王法度不進軍,免官。公則進克巴陵,仍向湘州。遣寧朔將軍劉坦行湘州事。
穎冑遣人謂梁王曰:「時月未利,當須來年二月。今便進兵,恐非良策。」梁王曰:「今坐甲十萬,糧用自竭。況藉以義心,一時驍鋭。且太白出西方,仗義而動,天時人謀,無有不利。昔武王伐紂,行逆太歲,豈復待年月邪?」穎冑乃從。遣西中郎參軍鄧元起率眾向夏口。
三年正月,和帝為相國,穎冑領左長史,進號鎮軍將軍。於是始選用方伯。梁王屢表勸和帝即尊號,梁州刺史柳惔、竟陵太守曹景宗並勸進。穎冑使別駕宗寔撰定禮儀,上尊號,改元,于江陵立宗廟、南北郊,州府城門悉依建康宮,置尚書五省,以城南射堂為蘭台,南郡太守為尹。建武中,荊州大風雨,龍入柏齋中,柱壁上有爪足處,刺史蕭遙欣恐畏,不敢居之。至是以為嘉祐殿。中興元年三月,穎冑為侍中、尚書令,假節、都督如故。尋領吏部尚書,監八州軍事,行荊州刺史,本官如故。左丞樂藹奏曰:「敕旨以軍旅務殷,且停朝直。竊謂匪懈于位,義昭夙興,國容舊典,不可頓闕。與兼右丞江詮等參議,八座丞郎以下宜五日一朝,有事郎坐侍下鼓,無事許從實還外。」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