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的這次歡送會向全體職工展示了他重視人才的滿腔熱情,大大地促進了企業的凝聚力。作為企業的最高領導人,他認為自己必須在適當的時候以適當的方式顯示恩威,但是二者都切忌過濫;過濫了,就會如同吃藥太多產生抗體一樣,不會起任何作用,或者作用甚微。
中尾離去之後,因為沒有什麼聯繫,松下几乎將他忘了。
第二年松下到東京辦事處去時,辦事處主任宮本卻對他提起此人:「你還記得中尾吧?前幾天他來找我們幫助推銷他們工廠生產的收音機礦石檢波器。你看,這就是他留下的樣品。」
「是嗎?他的情況如何?工作順心嗎?”問了幾句,松下又向宮本交待:“既然他有求於我們,我們就儘力幫助他吧。」
不知是出於對中尾個人命運的關心,還是出於重新將此人吸引過來的意圖,松下立即派人瞭解中尾所在工廠的詳情,以及他本人的處境。
中尾開發的檢波器質量不錯,銷路也好,但是由於當時收音機並不普及,要想單憑這種檢波器來維持一個工廠的生存,恐怕很成問題。不久,中尾所在的工廠果然出現了資金周轉不靈的問題。
一天,宮本報告松下:中尾的工廠已陷入困境,前天已來向宮本借錢。看來單憑中尾一人之力已無法改變工廠的現狀,他的技術才能更得不到發揮。宮本建議松下,儘快勸說中尾回到松下電器製作所。
松下一聽大喜,馬上叫宮本去探聽中尾本人的意向。
宮本回來說,中尾雖然進退維谷,卻是決心與工廠共存亡。
松下見時機雖未完全成熟,但有必要通過宮本更加明確地向他表明松下請他回去的願望。
待松下第二次去東京時,宮本報告說,他已向中尾轉達了松下的誠意。但是中尾回答說:「我並非不想回松下,只是工廠現在處境艱難,我不能拂袖而去,眼睜睜地看著它破產。我得繼續竭盡全力去改善它的狀況。它一天不景氣,我就一天不離開它。」
中尾這種忠於職守的敬業精神很令松下感動。松下揣摸中尾的話外之音,那就是說,只有他所在的工廠生產穩定,銷售通暢,他才有可能離開那裡,重新投入松下的懷抱。
宮本對於主人的意圖十分瞭解,此時進言道:「為了使中尾的工廠生產穩定,效益有保證,我建議把我們製作所所有的鐵器部件,轉交給他們廠去做。這樣一來,他們廠就不會再為生計發愁,並且自然而然地變成了松下的承包廠。那時中尾君就不會有後顧之憂而樂於回鬆下了。」
松下覺得,宮本的這個妙計無論是對於中尾的老闆、中尾本人還是對松下,都有利而無弊,便立即採納,叫宮本儘快去徵求中尾及其老闆的意見。
經過宮本的一系列穿梭努力,中尾所在的工廠同意承接松下的鐵器部件製作,並與松下簽署了正式合同。
中尾既為少東家盡了忠,也履行諾言,回到了松下電器製作所。
松下為了爭取這一能人,雖然費了不少心思,但還是覺得很合算: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更何況這爭取的過程,猶如打仗,也有許多局外人難以知道的樂趣。
銷售的訣竅松下在求取中尾的過程中還有一個意外的收穫:學會掌握銷售的有利時機。
長期以來,他一直在觀察和思考這樣一個有趣的現象:同一個廠家生產的同一種商品,有的經銷商靠之大發其財,有的人卻不僅發不了財,還連自己的老本也賠了進去,甚至還有人被弄得傾家蕩產。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1925年春天,當他第一次在東京見到中尾所在的工廠生產的真空管時,感到很新奇。辦事處主任問他:「這種產品在東京剛剛上市,很受歡迎,我們要不要弄點到大阪去賣?」松下憑他多年經營電器的經驗,立即意識到這種商品肯定行銷,便馬上表態,要宮本去聯繫進貨。
可是宮本回來卻說:工廠由於資金短缺,產品連東京也供應不上。
「好,就由我們先付款,讓他們擴大生產好了。」松下當機立斷,作出指示。
宮本再度前去交涉。對方答應可供應
1000個,但得先收
3000元貨款。宮本當下就與他們簽訂了契約。
松下一回到大阪,馬上安排銷售。訂貨者果然絡繹不絶,不到半年便賺了整整一萬元。
此時市場上的真空管越來越多,其他廠家的商品也競相推出,價錢自然也跟着下跌。中尾所在工廠生產的真空管雖說質量上乘,不怕競爭,但其一統天下的局面畢竟已被打破。
松下清醒地看到這個生意繼續做下去不會有多大賺頭,便及時收手,將他在大阪聯繫的經銷網無償轉給廠家。這樣,廠家和經銷店都不會因為他的突然退出而遭受損失,而他也可以抽出身來去從事更重要的工作。
又過了四五個月,收音機零件價格暴跌。死死抱住這類產品不放的廠家和商店都陷入了困境。惟有松下在該產品價格呈上升趨勢時大進大出,大賺其錢;而在其呈現頽勢前斷然退出,沒有遭受任何損失,真是幹得漂亮極了。
當選區議會議員
1925年年底,松下所在的西野田聯合區要改選區議會議員。
由於松下遷入這個區之後事業興旺,熱心公益,頗受街坊的尊重。
在這之前,曾有人提議他當里長和衛生評議員,他都以個性不合為由,一一辭謝了。
這一次不同,乃是同裡的熱心之士提出來的。他如果再拒絶,就未免顯得太不近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