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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誌異 上 - 59 / 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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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誌異 上

第59頁 / 共17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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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頁

朗讀:

延師教兒讀。兒甚慧,十八入邑庠(41),猶能言冥間事。見裡中病者,輒指鬼祟所在,以火之,往往得瘳。後暴病,體膚青紫,自言鬼神責我綻露(42),由是不復言。

【註釋】


  

(1) 常州:府名。治所在今江蘇省常州市。

(2) 夭殂(c ú粗):猶夭亡。短命而死。

(3) 拱壁:兩手拱抱之壁,即大壁,泛指珍寶。語出《左傳。襄公二十八年》。

(4) 言語蹇澀:說話不連貫,不清楚。蹇澀,蹇滯,艱澀。(5) 眇僧:瞎和尚。眇,一目失明。

(6) 募緣:僧尼募化求人施捨財物,義同「化緣」。

(7) 百緡(m ín 民):一百串錢。緡,穿錢用的繩子。借指成串的錢,一千文為一緡。

(8) 巴刮:方言。扒撾、抓撓。

(9) 辨給(j ǐ己)無情詞;巧為辯解而不說實話。辨給,口辨。辨,通「辯」。

情,實。

(10)鞔(m ǎn 蠻)革:蒙鼓的皮革。鞔,用皮蒙鼓。

(11)自投無數:即叩頭無數。投,五體投地。

(12)曛(x ūn 勛)暮:昏暮,即黃昏之後。

(13)(w āng ráng汪壤):惶急的樣子。

(14)乃爾:如此。

(15)蘇州:府名。治所在今江蘇蘇州市。

(16)怙恃:謂父母。《詩。小雅。蓼莪》:「無父何怙,無母何恃。」

(17)倀鬼:迷信傳說中的一種鬼。據說它被虎咬死,反轉來又引虎吃人。見都穆《聽雨紀談。倀褫》。

(18)窮泉:九泉之下,指墓中。

(19)脫化:佛道迷信,謂人死之後,陰司據其一生善惡,令其為人或為畜牲轉生世間,稱為脫化。

(20)鬥寶:小寶。

(21)忉怛(d āo d á刀達):悲痛。(22)湯:開水。

(23)便利:敏捷。

(24)義嗣:義子。

(25)白鼻(guā瓜):白鼻黑嘴的黃馬。《詩。秦風。小戎》毛萇傳:「黃馬黑喙曰。」

(26)金陵:地名。即今江蘇南京市。

(27)呵殿聲:官僚出行時侍衛人員的吆喝聲。呵,呵喝在前,指喝道;殿,後衛,指在後的侍從人員。

(28)歸寧:舊謂己嫁女子回母家探視。語本《詩。周南。葛覃》。(29)夤緣:憑藉關係。夤,攀附。

(30)(W ò臥):污染。

(31)會須:定要。

(32)騶從(z òng縱):古時達官貴人出行時,在車前後侍從的騎卒。語出《晉書。輿服志》。

(33)幞(p ú仆)頭紫帔(p ī丕):言頭裹幞頭,身着紫色披肩。幞頭,包頭軟巾。見《封氏見聞記》。

(34)不啻(chì翅):不止。

(35)質明:天剛亮。

(36)(s ān s ān 三三):毛髮下垂貌。

(37)委頓:疲睏。

(38)燕好:謂夫婦之間感情極好。燕,親昵和睦。

(39)姑舅:公婆。

(40)馬鞅:套在馬脖頸上的皮帶。

(41)入邑庠:此謂做了生員,俗稱中了秀才。邑庠,詳前《葉生》注。

(42)綻露:猶泄露。

小官人

太史某公(1) ,忘其姓氏。晝臥齋中,忽有小鹵簿(2) ,出自堂陬(3)。馬大如蛙,人細於指(4)。小儀仗以數十隊;一官冠皂紗,着綉(5) ,乘肩輿(6) ,紛紛出門而去。公心異之,竊疑睡眠之訛。頓見一小人,返入舍,攜一氈包,大如拳,竟造床下(7)。白言(8) :「家主人有不腆之儀(9) ,敬獻太史。」言已,對立(10),即又不陳其物(11)。 少間,又自笑曰:「微物(12),想太史亦無所用,不如即賜小人。」太史頷之(13)。 欣然攜之而去。後不復見。惜太史中餒(14),不曾詰所自來(15)。


  
【註釋】

(1) 太史:宮名。夏、商、周為史官及歷官之長。後歷代職掌有所不同,一般為對史宮的尊稱。明、清由翰林院兼領史館事,因亦稱翰林為太史。

(2) 鹵簿:舊時官員儀仗。詳前《陸判》注。

(3) 堂陬(z ōu 鄒):堂隅,廳堂的一角。堂,此指書齋。

(4) 細於指:比手指還細。

(5) 綉(f ū袱):古代禮服。,借作「黻」,古代禮服上綉的黑青相間的「」形花紋。

(6) 肩輿:轎子。

(7) 造:至。

(8) 白:稟白。稟告,陳述。

(9) 不腆(ti0n忝)之儀:猶言薄禮。腆,豐厚。儀,禮物。(10)對立:在對面站着。

(11)陳:陳列。

(12)(jiān jiān 煎煎):微少貌。

(13)頷(h àn 憾)之:點頭表示同意。頷,下巴。此處用於動詞,點頭。

(14)中餒:氣餒;害怕。中,內心。餒,喪氣。

(15)詰所自來:指詢問小官人的來由原委。

胡四姐

尚生,太山人(1)。獨居清齋。會值秋夜,銀河高耿(2) ,明月在天,徘徊花陰,頗存遐想(3)。忽一女子逾垣來,笑曰:「秀才何思之深?」生就視,容華若仙。驚喜擁入,窮極狎昵。自言:「胡氏,名三姐。」問其居第,但笑不言。生亦不復置問,惟相期永好而已。自此,臨無虛夕。

一夜,與生促膝燈幕(4) ,生愛之,矚盼不轉(5)。女笑曰:「眈眈視妾何為?」

曰:「我視卿如紅藥碧桃(6) ,即竟夜視,不為厭也。」三姐曰(7) :「妾陋質,遂蒙青盼如此(8) ;若見吾家四妹,不知如何顛倒。」生益傾動,恨不一見顏色,長跽哀請(9)。逾夕,果偕四姐來。年方及笄(10),荷粉露垂,杏花煙潤,嫣然含笑,媚麗欲絶。生狂喜,引坐(11)。 三姐與生同笑語;四姐惟手引綉帶,俯首而已。未幾,三姐起別,妹欲從行。生曳之不釋,顧三姐曰:「卿卿煩一致聲(12)。 」三姐乃笑曰:「狂郎情急矣!妹子一為少留。」

四姐無語,姊遂去。二人備盡歡好,既而引臂替枕,傾吐生平,無復隱諱。

四姐自言為狐。生依戀其美,亦不之怪。四姐因言:「阿姊狠毒,業殺三人矣。惑之,罔不斃者。妾幸承溺愛,不忍見滅亡,當早絶之。」生懼,求所以處(13)。 四姐曰:「妾雖狐,得仙人正法(14),當書一符粘寢門(15),可以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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