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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鹿卿檄衢州推官馮惟說決婺獄,惟說素廉平,至則辨曲直,出淹禁。大家不快其為,會鄉人居言路,乃屬劾惟說。州索印紙,惟說笑曰:「是猶可以仕乎?」自題詩印紙而去。衢州鄭逢辰以繆舉,鹿卿以委使不當,相繼自劾,且共和其詩。御史兼二人劾罷之。及知泉州,改贛州,皆辭。遷浙西提點刑獄、江淮都大坑冶,皆以病固辭,遂主管玉局觀。及召還,又辭,改直寶章閣知寧國府,提舉江東常平,又辭。
淳祐三年,以右司召,猶辭。丞相杜范遺書曰:「直道不容,使人擊節。君不出,豈以馮惟說故耶?惟說行將有命矣。」鹿卿乃出。擢太府少卿兼右司。入對,請定國本、正紀綱、立規模,「時事多艱,人心易搖,無獨力任重之臣,無守節伏義之士,願蚤決大計」。上嘉納之。兼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兼崇政殿說書。踰年,兼權吏部侍郎。時議使執政分治兵財,鹿卿執議不可。以疾丐祠,遷右文殿修撰、知平江府兼發運副使。力丐祠,上諭丞相輓留之。召權兵部侍郎,固辭,上令丞相以書招之,鹿卿至,又極言君子小人,切于當世之務。兼國子祭酒,權禮部侍郎,兼同修國史,兼實錄院同修撰,兼侍講,兼權給事中。鹿卿言「瑣闥之職無所不當問,比年命下而給捨不得知,請複舊制」。從之。
上眷遇TR篤而忌者浸多,有撰偽疏托鹿卿以傳播,歷詆宰相至百執事,鹿卿初不知也,遂力辨上前,因乞去,上曰:「去,則中奸人之計矣。」令臨安府根捕,事連勢要,獄不及竟。遷禮部侍郎。累疏告老,授寶章閣待制、知寧國府,而引年之疏五上,不允,提舉鴻禧觀,遂致仕,進華文閣待制。卒,遺表聞,贈四官。
鹿卿居家孝友,喜怒不形,恩怨俱泯,宗族鄉黨,各得歡心。居官廉約清峻,豪發不妄取,一廬僅庇風雨。所著有《泉谷文集》、奏議、講義、《鹽楮議政稿》、《歷官對越集》,手編《漢唐文類》、《文苑菁華》,謚清正。
趙逢龍,字應甫,慶元之鄞人。刻苦自修,為學淹博純實。登嘉定十六年進士第。授國子正、太學博士,歷知興國、信、衢、衡、袁五州,提舉廣東、湖南、福建常平。每至官,有司例設供張,悉命撤去,日具蔬飯,坐公署,事至即面問決遣。為政務寬恕,撫諭惻怛,一以天理民彞為言,民是以不忍欺。居官自常奉外,一介不取。民賦有逋負,悉為代輸。尤究心荒政,以羨餘為平糴本。遷將作監,拜宗正少卿兼侍講。凡道德性命之藴,禮樂刑政之事,縷縷為上開陳。疏奏甚眾,稿悉焚棄。年八十有八終於家。
逢龍家居講道,四方從游者皆為鉅公名士。丞相葉夢鼎出判慶元,修弟子禮,常謂師門庳陋,欲市其鄰居充拓之。逢龍曰:「鄰里粗安,一旦驚擾,彼雖勉從,我能無愧於心!」逢龍寡嗜欲,不好名,揚曆日久,泊然不知富貴之味。或問何以裕後,逢龍笑曰:「吾憂子孫學行不進,不患其饑寒也。」
趙汝騰,字茂實,宗室子也。居福州。寶慶二年進士。歷官差主管禮、兵部架閣,遷籍田令,召試館職,授秘書省正字,升校書郎,尋升秘書郎兼史館校勘。輪對,言節用先自乘輿宮掖始。兼玉牒所檢討官,以直煥章閣知溫州,進直徽猷閣、江東提點刑獄,又進直寶文閣,差知婺州。召赴闕,遷起居舍人,兼權中書舍人,升起居郎,時暫兼權吏部侍郎,兼國史編修、實錄檢討,兼同修國史、實錄院同修撰,兼侍講,遷吏部侍郎兼侍講,權工部尚書兼權中書舍人,皆兼同修撰,以左司諫陳垓論罷。召為禮部尚書兼給事中,兼修國史、實錄院修撰。入奏,言:「前後姦諛之臣,傷善害賢,自取穹官要職,何益於陛下,而深損于聖德。興利之臣,移東就西,順適宮禁,自遂谿壑無厭之慾,何益於陛下,而深戕于國脈。則陛下私惠群小之心,可以息矣。」又言:「陛下有用君子之名,無用君子之實。」
兼直學士院,拜翰林學士兼知制誥,兼侍讀。辭歸故里,累召,力辭,以龍圖閣學士知紹興府、浙東安撫使。召至闕,以端明殿學士提舉佑神觀,兼翰林學士承旨,知泉州、知州南外宗正事,復提舉佑神觀兼侍讀。兼翰林學士承旨。景定二年,卒,遺表上,特贈四官。
孫夢觀,字守叔,慶元府慈溪人。寶慶二年進士。調桂陽軍教授、浙西提舉司幹辦公事,差主管吏部架閣文字,為武學諭。輪對,言:「人主不容有所憚,尤不容有所玩,憚則有言而不能容,玩則雖容其言而不能用。」力請外,添差通判嚴州,主管崇道觀,召為武學博士、太常寺丞兼諸王宮大小學教授,大宗正丞兼屯田郎官、將作少監。知嘉興府,仍舊班兼右司郎官、將作監。轉對,極言:「風憲之地,未聞有十八疏攻一竦者。封駁之司,未聞有三舍人不肯草制者。道揆不明,法守滋亂,天下之權將有所寄,而倒持之患作。」當路者滋不悅。出知泉州兼提舉市舶,改知寧國府。蠲逋減賦,無算泛入者盡籍于公帑。戶部遣官督賦,急若星火,闔郡皇駭,莫知為計。夢觀曰:「吾寧委官以去,毋寧病民以留。」力丐祠,且將以府印牒所遣官,所遣官聞之夜遁。他日夢觀去寧國,人言之為之流涕。
丞相董槐召還,帝問江東廉吏,槐首以夢觀對,帝說,乃遷司農少卿兼資善堂贊讀。輪對,謂:「今內外之臣,恃陛下以各遂其私,而陛下獨一無可恃,可為寒心!」次論:「郡國當為斯民計,朝廷當為郡國計。乞命大臣應自前主計之臣奪州縣之利而歸版曹者,復歸所屬,庶幾郡國蒙一分之寬,則斯民亦受一分之賜。」帝善其言。遷太府卿、宗正少卿,兼給事中、起居舍人、起居郎。八上章辭免,以監察御史吳燧論罷,直龍圖閣與祠,授秘閣修撰、江淮等路提點鑄錢司公事。甫至官,即復召為起居郎兼侍右侍郎、給事中兼贊讀,兼國子祭酒,權吏部侍郎。奏事抗論益切,以寵賂彰、仁賢逝、貨財偏聚為言,且謂「未易相之前,敝政固不少;既易相之後,敝政亦自若。」在廷之士皆危之。夢觀曰:「吾以一布衣蒙上恩至此,雖捐軀無以報,利鈍非所計也。」
力求補外,以集英殿修撰知建寧府。蠲租稅,省刑罰,郡人徐清叟、蔡抗以為有古循吏風。民有夢從者甚郡,迎祠山神,出視之則夢觀也。俄而夢觀得疾,口授遺表,不忘規諫,遂卒。帝悼惜久之,賻銀帛三百。夢觀退然若不勝衣,然義所當為,奮往直前;其居敗屋數間,布衣蔬食,而重名節雲。
洪天錫,字君疇,泉州晉江人。寶慶二年進士。授廣州司法。長吏盛氣待僚屬,天錫糾正為多。丁內艱,免喪,調潮州司理。勢家奪民田,天賜言于守,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