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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禮部尚書兼侍讀。大經屢請祠,上曰:「卿公廉必能為朕牧民。」以徽猷閣學士知建寧府。未幾,移鎮紹興,辭不拜,予祠。進龍圖閣學士,告老,以通奉大夫致仕。方主眷未衰,抗疏引去,人方之孔戣。壽逾八袠,紹熙五年,寧宗即位,進正議大夫,降詔撫問,賜銀奩藥茗。慶元四年七月,疾革,語諸子曰:「吾目可暝,吾愛君憂國之心不可泯。」無一語及私。卒,年八十九。訃聞,上甚悼之,贈銀青光祿大夫,謚簡肅。
蔡洸,字子平,其先興化仙遊人,端明殿學士襄之後,徙霅川。父伸,左中大夫。洸以蔭補將仕郎,中法科,除大理評事,遷寺丞,出知吉州。召為刑部郎,徙度支,以戶部郎總領淮東軍馬錢糧、知鎮江府。會西溪卒移屯建康,舳艫相銜。時久旱,郡民築陂TK水灌溉,漕司檄郡決之,父老泣訴。洸曰:「吾不忍獲罪百姓也。」卻之。已而大雨,漕運通,歲亦大熟。民歌之曰:「我TK我水,以灌以溉。俾我不奪,蔡公是賴。」就除司農少卿,言:「鎮江三邑稅戶客戶輸丁各異,請為一體,不得自為同異。所輸丁絹,依和買之直,計尺折納,人給一鈔,官自買絹起發,公私皆便。」上嘉納。以戶部侍郎召,試吏部尚書,移戶部。上謂侍臣曰:「朕以版曹得人為喜。」洸常言:「財無滲漏則不可勝用。」未幾求去,除徽猷閣學士、知寧國府。陛辭賜坐,上慰勞曰:「卿面有火色,風證也,朕有二方賜卿。」洸謝,即奉祠以歸。卒,年五十七。
洸事親孝,曾祖襄未易名,力請于朝,賜謚忠惠。所得奉,每以振親戚之貧者,去朝之日,囊無餘資,至售所賜銀鞍韉治行,人服其清潔雲。
莫濛字子蒙,湖州歸安人。以祖蔭補將仕郎,兩魁法科,累官至大理評事、提舉廣南市舶。張子華以臟敗,朝廷命濛往鞫之,濛正其罪。又言秦熺、鄭時中受子華賂,計直數千緡。還朝,除大理寺正。吏部火,連坐者數百人,久不決,命濛治之。濛察其最可疑者留于獄,出餘人為耳目以蹤跡之,約三日復來,遂得其實,系者乃得釋。黃州卒奏親擒盜五十餘人,上命濛窮竟,既至,咸以冤告。濛命囚去桎梏,引卒至庭,詢竊發之由,鬥敵之所,遠近時日悉皆牴牾,折之,語塞。濛具正犯數人奏上,余釋之。上諭輔臣曰:「莫濛非獨曉刑獄,可俾理金谷。」除戶部員外郎。
朝廷遣濛措置浙西、江淮沙田蘆場,上語之曰:「得此可助經費,歸日以版曹處卿。」濛多方括責,得二百五十三萬七千餘畝。言者論其丈量失實,徵收及貧民,責監饒州景德鎮。起知光化軍。諜知金渝盟,郡乏舟,眾以為慮,濛力為辦集,及敵犯境,民賴以濟。時餉饋急,除淮南轉運判官,濛遷延不之任,右司諫梁仲敏劾其慢命,罷官勒停。宣諭使汪澈為言于上,複舊職,召見,上諭曰:「朕常記向措置沙田甚不易。」
濛謝曰:「職爾,不敢避怨。」上曰:「使任責者人人如卿,天下何事不成。」
除湖北轉運判官。未幾,知鄂州,召除戶部左曹郎中,出知揚州。陛辭,上以城圮,命濛增築。濛至州,規度城闉,分授諸將各刻姓名甃堞間,縣重賞激勸,閲數月告成。除直寶文閣學士、大理少卿兼詳定司敕令官,兼權知臨安府。未幾,假工部尚書使金賀正旦。金庭錫宴,濛以本朝忌日不敢簪花聽樂,金遣人趣赴,濛堅執不從,竟不能奪。使還,除刑部侍郎,改工部侍郎兼臨安府少尹,以言者罷。起知鄂州。卒於官,年六十一,贈正奉大夫。
周淙,字彥廣,湖州長興人。父需,以進士起家,官至左中奉大夫。淙幼警敏,力學,宣和間以父任為郎,歷官至通判建康府。紹興三十年,金渝盟,邊事方興,帥守難其選,士夫亦憚行。首命淙守滁陽,未赴,移楚州,又徙濠梁。淮、楚舊有並山水置砦自衛者,淙為立約束,結保伍。金主亮傾國犯邊,民賴以全活者不可勝計。除直秘閣,再任。孝宗受禪,王師進取虹縣,中原之民翕然來歸,扶老攜幼相屬於道。淙計口給食,行者犒以牛酒,至者處以室廬,人人感悅。張浚視師,駐于都梁,見淙謀,輒稱嘆,且曰:「有急,公當與我俱死。」淙亦感激,至謂「頭可斷,身不可去」。浚入朝,悉陳其狀,上嘉嘆不已,進直徽猷閣,帥維揚。
會錢端禮以尚書宣諭淮東,復以淙薦,進直顯謨閣。時兩淮經踐蹂,民多流亡,淙極力招輯,按堵如故。勸民植桑柘,開屯田,上亦專以屬淙,屢賜親札。淙奉行益力,進直龍圖閣,除兩浙轉運副使。未幾,知臨安府,上言:「自古風化必自近始。陛下躬履節儉,以示四方,而貴近奢靡,殊不知革。」乃條上禁止十五事,上嘉納之,降詔獎諭,賜金帶。臨安駐蹕歲久,居民日增,河流湫隘,舟楫病之,淙請疏濬。工畢,除秘閣修撰,進右文殿修撰,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以歸。上念淙不忘,除敷文閣待制,起知寧國府,趣入奏,上慰撫愈渥。魏王出鎮,移守婺州。明年春,復奉祠,亟告老。十月卒,年六十,積階至右中奉大夫,封長興縣男。
劉章,字文孺,衢州龍遊人。少警異,日誦數千言,通《小戴禮》,四冠鄉舉。紹興十五年廷對,考官定其級在三,迨進禦,上擢為第一,授鎮江軍簽判。是冬,入省為正字。明年,遷秘書郎兼普安、恩平兩王府教授,遷著作佐郎。事王邸四歲,盡忠誠,專以經誼文學啟迪掖導,受知孝宗自此始。秦檜當國,嗛不附已,風言者媒櫱其罪,出倅筠州。檜死,召為司封員外郎、檢詳樞密院文字兼玉牒檢討官。擢秘書少監、起居郎。使金還,除權工部侍郎,俄兼吏部、兼侍講。郊祀畢,侍從,上《慶成詩》。
初,章在秘省,嘗議郊廟禮文,當置局討論,詔行其說。正遷吏部,御史論章使胥長買絹,高宗愕然曰:「劉章必無是事。」御史執不已,罷提舉崇道觀,舉朝嗟鬱。起居郎王佐訟其冤,亦坐絀。起知信州,未久,復請祠。孝宗受禪,念舊學,命知漳州,為諫議大夫王大寶所格。尋除秘閣修撰、敷文閣待制,召提舉佑神觀兼侍讀,遂拜禮部侍郎。奏禁遏淫祀,仍于《三朝史》中刪去《道釋》、《符瑞志》,大略以為非《春秋》法。
朝廷議經略中原,調諸郡兵,民頗擾。少卿趙彥端指言非是。或譖彥端曰:「陛下究心大舉,凡所圖回,但資趙彥端一笑爾。」顏端懼不測。上因夜對問章曰:「聞卿監中有笑朕者。」章不知狀,從容對曰:「聖主所為,人焉敢笑,若議論不同或有之。」上意頗解。彥端獲免,人稱章長者。詔詢唐太宗所問魏徵德仁功利優劣,章上疏諄復,且言:「太宗問徵在貞觀十六年,陛下宅天命十載于茲,原益加意,將越商、周紹唐、虞矣,太宗非難到也。」進權禮部尚書兼給事中。對選德殿,問章:「今年幾而容貌未衰,頗嘗學道否?」章拱對曰:「臣書生無他長,惟菲儉自度。晏嬰一狐裘三十年不易,人以為難,臣以為易。」上嘉嘆久之。親灑宸翰以賜,俾安職。章力告歸,以顯謨閣學士食祠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