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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達,字逢辰,開封人。為兒時,與儕輩戲,輒為軍陳行列狀,長老異之。既長,容體魁梧,善騎射。以材武隷禁籍,授內殿崇班,為延州巡檢,戍懷寧砦。夏人三萬騎薄城,戰竟日不決,達所部止五百人,躍馬奮擊,所向披靡。擢鄜延都監,數帥兵深入敵境,九戰皆以勝歸。囉兀之棄走,遣達援取戍卒輜重,為賊所邀,且戰且南,失亡頗多。神宗以達孤軍遇敵,所全亦不為少,累遷西上閣門使、領英州刺史,為秦鳳副總管。討破河州羌,遂降木征。遷東上閣門使、副都總管,真拜忠州刺史、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
郭逵招討安南,為行營馬步軍副都總管。入辭,神宗諭之曰:「卿名位已重,不必親矢石,第激勉將土可也。」達頓首謝曰:「臣得憑威靈滅賊,雖死何憚!」初度嶺,聞前鋒遇敵苦戰,欲往援,偏校有言當先為家計然後進者,達曰:「彼戰已危,詎忍為自全計。」下令敢言安營者斬。乃卷甲趨之,士皆自奮,傳呼太尉來,蠻驚潰,即定廣源。師次富良江,蠻艤鬥船于南岸,欲戰不得,達默計曰:「兵法致人而不致於人,吾示之以虛,彼必來戰。」已而蠻果來,擊之,大敗,乃請降。師還,拜榮州防禦使。以主帥得罪而獨蒙賞,乞同責,不聽。
元豐中,遷金州觀察使,加步軍都虞候,改馬軍,超授副都指揮使。以訓閲精整,除一子閣門祗候。數被詔獎,進殿前副都指揮使、武康軍節度使。哲宗立,遷為使,徙節武信。卒,贈開府儀同三司,謚曰毅敏。
達起行伍,喜讀書,神宗以其忠實可任,每燕見,未嘗不從容。嘗問:「用兵當何先?」對曰:「莫如愛。」帝曰:「威克厥愛可乎?」達曰:「威非不用,要以愛為先耳。」帝善之。
姚兕,字武之,五原人。父寶,戰死定川,兕補右班殿直,為環慶巡檢。與夏人戰,一矢斃其酋,眾潰,因乘之,遂破蘭浪。敵大舉寇邊,諸砦皆受圍。兕時駐荔原堡,先羌未至,據險張疑兵,伺便輒出。有悍酋臨陣甚武,兕前射中其目,斬首還,一軍歡呼。明日,來攻益急,兕手射數百人,裂指流血。又遣子雄引壯騎馳掩其後,所向必克。敵度不可破,乃退攻大順城。兕復往救,轉鬥三日,凡斬級數千,卒全二城。慶軍叛,兕以親兵守西關,盜眾不得入而奔。兕追及,下馬與語,皆感泣羅拜,誓無復為亂。
神宗聞其名,召入覲,試以騎射,屢中的,賜銀槍、袍帶。遷為路都監,徙鄜延、涇原。從攻河州,飛矢貫耳,戰益力。河州既得,又為鬼章所圍,兕曰:「解圍之法,當攻其所必救。」乃往擊隴宗,圍遂解。累遷皇城使,進鈐轄。從攻交阯有功,領雅州刺史。破乞弟,領忠州團練使,進副總管,遷東上閣門使,徙熙河。與種誼合兵討鬼章于洮州,破六逋宗城,夜斷浮橋,援兵不得度,遂擒鬼章。真拜通州團練使。卒於鄜延總管,贈忠州防禦使。
兕幼失父,事母孝,凡圖畫器用,皆刻「仇讎未報」字。力學兵法,老不廢書,尤喜顏真卿翰墨,曰:「吾慕其人耳。」弟麟,亦有威名,關中號「二姚」。子雄、古。
麟字君瑞,兄兕攻河州時,俱在兵間。中矢透骨,鏃留不去,以強弩出之,笑語自若。積功至皇城使,為秦鳳副總管。從李憲討生羌,擒泠鷄樸。再轉東上閣門使、英州刺史。元豐西討,以涇原副總管從劉昌祚出戰,勝於磨移隘。轉戰向鳴沙,趨靈州,而高遵裕敗還,降為皇城使、永興軍路鈐轄,復為涇原副總管。夏人修貢,且乞蘭會壤土,麟言:「夏人囚其主,王師是征。今秉常不廢,即為順命,可因以息兵矣。獨蘭會不可與。願戒將帥飭邊備,示進討之形,以絶其望。」從之。督諸將討堪哥平,經略使盧秉上其功狀,賜金帛六百。
元祐初,擢成州團練使、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歷步軍殿前都虞候、步軍馬軍副都指揮使。紹聖三年,以建武軍節度觀察留後出知渭州。安燾請留之,曾布曰:「臣嘗訪麟禦邊之策及熙河疆域,俱不能知。願加敕儆,使之儘力。」韓忠彥曰:「奏對語言,非所以責此輩。」哲宗乃留麟不遣。尋拜武康軍節度使、殿前副都指揮使。王贍取青唐,麟以為朝廷討伐方息肩,奈何復生此大患。已而贍果敗。徽宗立,進都指揮使,節度建雄、定武軍,檢校司徒。卒,帝詣其第臨奠,贈開府儀同三司。
麟為將沈毅持重,不少縱舍。宿衛士嘗犯法,詔釋之,麟杖之於庭而後請拒詔之罪,故所至肅然。
雄字毅夫,少勇鷙有謀,年十八即佐父征伐。從討金湯,以百騎先登奪隘,又成荔原之功。韓絳薦其材,閲試延和殿。安南、瀘川之役,皆在軍行。歷涇原、秦鳳將,駐甘谷城,知通遠鎮戎軍、岷州,官累左騏驥使。紹聖中,渭帥章楶城平夏,雄部熙河兵策援,夏人傾國來,與之鏖鬥,流矢注肩,戰TE厲,賊引卻,追躡大破之,斬首三千級,俘虜數萬。先五日,折可適敗於沒煙,士氣方沮,雄賈勇得雋,諸道始得併力。城成,擢東上閣門使、秦州刺史。
明年,虜攻平夏,勢鋭甚,城幾不守。雄與弟古合兵卻之。徙知會州,領熙河鈐轄。王贍略地青唐,羌人攻湟、鄯,詔雄與苗履援之。邈川方急,雄適至,羌望見塵起,驚而潰。圍既解,遂趨鄯州,履後期乃至,贍言蘭溪宗有遺寇,宜悉蕩平之。履即往,雄諫不聽,戒所部嚴備以待。俄而履師退,賊追及,雄整眾迎擊,破之,獻馘二千。哲宗遣中使持詔勞問,徙河州。種樸戰沒,王贍軍陷敵中,雄自鄯至湟,四戰皆捷,拔出之。遂築安鄉關,夾河立堡,以護浮梁,通湟水漕運,商旅負販入湟者,始絡繹于道。加復州防禦使。
建中靖國初,議棄湟州,詔訪雄利害。雄以為可棄,遂以賜趙懷德,徙雄知熙州,進華州觀察使。蔡京用王厚復河湟,治棄地罪,停雄官,光州居住。三年,得自便。後論為責輕,復竄金州。明年,乃聽歸。高永年死,西寧諸戍阻絶,起雄權經略熙河、安輯復新邊使。知滄州,加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復為熙州,遷安德軍節度觀察留後、步軍副都指揮使,拜武康軍節度使。召詣闕,為中太一宮使。引疾納節鉞,改左金吾衛上將軍,又以武康節知熙州。熙河十八年間更十六帥,唯雄三至,凡六年。未幾,以檢校司空、奉寧軍節度使致仕。卒,贈開府儀同三司,謚武憲。
古亦以邊功,官累熙河經略。靖康元年,金兵逼京城,古與秦鳳經略种師中及折彥質、折可求等俱勒兵勤王。時朝命种師道為京畿、河北路制置使,趣召之,師道與古子平仲先已率兵入衛。欽宗拜師道同知樞密院、宣撫京畿、河北、河東,平仲為都統制。上方倚師道等卻敵,而種氏、姚氏素為山西巨室,兩家子弟各不相下。平仲恐功獨歸種氏,忌之,乃以士不得速戰為言,欲夜劫斡離不營。謀泄,反為所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