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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弟湛妻郝氏亦有德行,琰雖貴門,與郝雅相親重,郝不以賤下琰,琰不以貴陵郝,時人稱鐘夫人之禮,郝夫人之法雲。
鄭袤妻曹氏。魯國薛人也。袤先娶孫氏,早亡,娉之為繼室。事舅姑甚孝,躬紡織之勤,以充奉養,至于叔妹群娣之間,盡其禮節,鹹得歡心。及袤為司空,其子默等又顯朝列,時人稱其榮貴。曹氏深懼盛滿,每默等升進,輒憂之形于聲色。然食無重味,服浣濯之衣,袤等所獲祿秩,曹氏必班散親姻,務令周給,家無餘貲。
初,孫氏瘞于黎陽,及袤薨,議者以久喪難舉,欲不合葬。曹氏曰:「孫氏元妃,理當從葬,不可使孤魂無所依邪。」於是備吉凶導從之儀以迎之,具衣衾幾筵,親執雁行之禮,聞者莫不嘆息,以為趙姬之下叔隗,不足稱也。太康元年卒,年八十三。
愍懷太子妃王氏,太尉衍女也,字惠風。貞婉有志節。太子既廢居于金墉,衍請絶婚,惠風號哭而歸,行路為之流涕。及劉曜陷洛陽,以惠風賜其將喬屬,屬將妻之。惠風拔劍距屬曰:「吾太尉公女,皇太子妃,義不為逆胡所辱。」屬遂害之。
鄭休妻石氏,不知何許人也。少有德操,年十餘歲,鄉邑稱之。既歸鄭氏,為九族所重。休前妻女既幼,又休父布臨終,有庶子沈生,命棄之,石氏曰:「奈何使舅之胤不存乎!」遂養沈及前妻女。力不兼舉,九年之中,三不舉子。
陶侃母湛氏,豫章新淦人也。初,侃父丹娉為妾,生侃,而陶氏貧賤,湛氏每紡績資給之,使交結勝己。侃少為尋陽縣吏,嘗監魚梁,以一坩鮓遺母。湛氏封鮓及書,責侃曰:「爾為吏,以官物遺我,非惟不能益吾,乃以增吾憂矣。」鄱陽孝廉范逵寓宿于侃,時大雪,湛氏乃徹所臥親薦,自銼給其馬,又密截發賣與鄰人,供餚饌。逵聞之,嘆息曰:「非此母不生此子!」侃竟以功名顯。
賈渾妻宗氏,不知何許人也。渾為介休令,被劉元海將喬晞攻破,死之。宗氏有姿色,晞欲納之。宗氏罵曰:「屠各奴!豈有害人之夫而欲加無禮,于爾安乎?何不促殺我!」因仰天大哭。晞遂害之,時年二十餘。
梁緯妻辛氏,隴西狄道人也。緯為散騎常侍,西都陷沒,為劉曜所害。辛氏有殊色,曜將妻之。辛氏據地大哭,仰謂曜曰:「妾聞男以義烈,女不再醮。妾夫已死,理無獨全。且婦人再辱,明公亦安用哉!乞即就死。下事舅姑。逐號哭不止。曜曰:“貞婦也,任之。」自縊而死曜以禮葬之。
許延妻杜氏,不知何許人也。延為益州別駕,為李驤所害。驤欲納杜氏為妻,杜氏號哭守夫屍,罵驤曰:「汝輩逆賊無道,死有先後,寧當久活!我杜家女,豈為賊妻也!」驤怒,遂害之。
虞潭母孫氏,吳郡富春人,孫權族孫女也。初適潭父忠,恭順貞和,甚有婦德。及忠亡,遺孤藐爾,孫氏雖少,誓不改節,躬自撫養,劬勞備至。性聰敏,識鑒過人。潭始自幼童,便訓以忠義,故得聲望允洽,為朝廷所稱。永嘉末,潭為南康太守,值杜弢構逆,率眾討之。孫氏勉潭以必死之義,俱傾其資產以饋戰士,潭遂克捷。及蘇峻作亂,潭時守吳興,又假節征峻。孫氏戒之曰:「吾聞忠臣出孝子之門,汝當捨生取義,勿以吾老為累也。」仍盡發其家僮,令隨潭助戰,貿其所服環珮以為軍資。于時會稽內史王舒遣子允之為督護,孫氏又謂潭曰:「王府君遣兒征,汝何為獨不?」潭即以子楚為督護,與舒允之合勢。其憂國之誠如此。拜武昌侯太夫人,加金章紫綬。潭立養堂于家,王導以下皆就拜謁。咸和末卒,所九十五。成帝遣使弔祭,謚曰定夫人。
周顗母李氏,字絡秀,汝南人也。少時在室,顗父浚為安東將軍,時嘗出獵,遇雨,過止絡秀之家。會其家父兄不在,絡秀聞浚至,與一婢于內宰豬羊,具數十人之饌,甚精辦而不聞人聲。浚怪使覘之,獨見一女子甚美,浚因求為妾。其父兄不許,絡秀曰:「門戶殄瘁,何惜一女!若連姻貴族,將來庶有大益矣。」父兄許之。遂生顗及嵩、謨。而顗等既長,絡秀謂之曰:「我屈節為汝家作妾,門戶計耳。汝不與我家為親親者,吾亦何惜餘年!」顗等從命,由此李氏遂得為方雅之族。
中興時,顗等並列顯位。嘗冬至置酒,絡秀舉觴賜三子曰:「吾本渡江,托足無所,不謂爾等並貴,列吾目前,吾復何憂!」高起曰:「恐不如尊旨。伯仁志大而才短,名重而識暗,好乘人之弊,此非自全之道。嵩性抗直,亦不容于世。唯阿奴碌碌,當在阿母目下耳。」阿奴,謨小字也。後果如其言。
張茂妻陸氏,吳郡人也。茂為吳郡太守,被沈充所害,陸氏傾家產,率茂部曲為先登以討充。充敗,陸詣闕上書,為茂謝不克之責。詔曰:「茂夫妻忠誠,舉門義烈,宜追贈茂太仆。」
尹虞二女,長沙人也。虞前任始興太守,起兵討杜弢,戰敗,二女為弢所獲,並有國色,弢將妻之。女曰:「我父二千石,終不能為賊婦,有死而已!」弢並害之。
荀崧小女灌,幼有奇節。崧為襄城太守,為杜曾所圍,力弱食盡,欲求救于故吏平南將軍石覽,計無從出。灌時年十三,乃率勇士數千人,逾城突圍夜出。賊追甚急,灌督厲將士,且戰且前,得入魯陽山獲免。自詣覽乞師,又為崧書與南中郎將周訪請援,仍結為兄弟,訪即遣子撫率三千人會石覽俱救崧。賊聞兵至,散走,灌之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