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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城邊洪以四月中就友卜家中安否,友曰:「卿家有兵殃,其禍甚重。可伐七十束柴,積于庚地,至七月丁酉放火燒之,咎可消也。不爾,其凶難言。」洪即聚柴。至日,大風,不敢發火。洪後為廣陽領校,遭母喪歸家,友來投之,時日已暮,出告從者,速裝束,吾當夜去。從者曰:「今日已暝,數十里草行,何急復去?」友曰:「非汝所知也。此間血覆地,寧可復住!」苦留之,不待食而去。其夜洪欻發狂,絞殺兩子,並殺婦,又斫父妾二人,皆被創,因出亡走。明日,其宗族往收殯亡者,尋索洪,數日,于宅前林中得之,已自經死。
宣城太守殷祐有病,友筮之,曰:「七月晦日,將有大瞿鳥來集事上,宜勤伺取,若獲者為善,不獲將成禍。」祐乃謹為其備。至日,果有大瞿垂尾九尺,來集事上,掩捕得之,祐乃遷石頭督護,後為吳郡太守。
友卜占神效甚多,而消殃轉禍,無不皆驗。于寶問其故,友曰:「筮封用五行相生殺,如案方投藥治病,以冷熱相救。其差與不差,不可必也。」友以元康六年舉賢良,元帝渡江,以為廣武將軍,永嘉末卒。
淳于智字叔平,濟北盧人也。有思義,能《易》筮,善厭勝之術。高平劉柔夜臥,鼠嚙其左手中指,以問智。智曰:「是欲殺君而不能,當為君使其反死。」乃以硃書手腕橫文後三寸作田字,闢方一寸二分,使露手以臥。明旦,有大鼠伏死手前。譙人夏侯藻母病困,詣智卜,忽有一狐當門向之嗥。藻怖愕,馳見智。智曰:「其禍甚急,君速歸,在狐嗥處拊心啼哭,令家人驚怪,大小必出,一人不出,哭勿止,然後其禍可救也。」藻還,如其言,母亦扶病而出。家人既集,堂屋五間拉然而崩。護軍張劭母病篤,智筮之,使西出市沐猴,系母臂,令傍人捶拍,恆使作聲,三日放去。劭從之。其猴出門即為犬所咋死,母病遂差。上黨鮑瑗家多喪病貧苦,或謂之曰:「淳于叔平神人也,君何不試就卜,知禍所在?」瑗性質直,不信卜筮,曰:「人生有命,豈卜筮所移!」會智來,應詹謂曰:「此君寒士,每多屯虞,君有通靈之思,可為一卦。」智乃為卦,卦成,謂瑗曰:「君安宅失宜,故令君困。君舍東北有大桑樹,君徑至市,入門數十步,當有一人持荊馬鞭者,便就買以懸此樹,三年當暴得財。」瑗承言詣市,果得馬鞭,懸之三年,浚井,得錢數十萬,銅鐵器復二十餘萬,於是致贍,疾者亦愈。其消災轉禍,不可勝紀,而卜筮所占,千百皆中。應詹少亦多病,智乃為符使詹佩之,誦其文,既而皆驗,莫能學也。
性深沈,常自言短命,曰:「辛亥歲天下有事,當有巫醫挾道術者死。吾守《易》義以行之,猶當不應此乎!」太康末,為司馬督,有寵于楊駿,故見殺。
步熊,字叔羆,陽平發乾人也。少好卜筮數術,門徒甚盛。熊學舍側有一人燒死,吏持熊諸生,謂為失火。熊曰:「已為卿卜得其人矣。使從道南行,當有一人來問得火主未者,便縛之。」吏如熊言,果是耕人,自言草惡難耕,故燒之,忽風起延燒遠近,實不知草中有人。又鄰人兒遠行,或告已死,其父母號哭制服,熊為之卜,剋日當還,如期果至。趙王倫聞其名,召之。熊謂諸生曰:「倫死不久,不足應也。」倫怒,遣兵圍之數重。熊乃使諸生著其裘南走,倫兵悉赴捉之,熊密從北出,得脫。後為成都王穎所闢,穎使熊射覆,物無所失。後穎奔關中,平昌公模鎮鄴,以熊穎黨,誅之。
杜不愆,廬江人也。少就外祖郭璞學《易》卜。屢有驗。高平郗超年二十餘,得重疾,試令筮之。不愆曰:「案卦言之,卿所苦尋除。然宜于東北三十里上宮姓家索其所養雄雉,籠盛置東檐下,卻後九日丙午日午時,必當有雌雉飛來與交,既而雙去。若如此,不出二十日病都除,又是休應,年將八十,位極人臣。若但雌逝雄留者,病一周方差,年半八十,名位亦失。」超時正羸篤,慮命在旦夕,笑而答曰:「若保八十之半,便有餘矣。一周病差,何足為淹!」然未之信。或勸依其言,索雉果得。至丙午日,超臥南軒之下觀之,至日晏,果有雌雉飛入籠,與雄雉交而去,雄雉不動。超嘆曰:「雖管郭之奇,何以尚此!」超病彌年乃起,至四十,卒於中書郎。不愆後占筮轉疏,無復此類。後為桓嗣建威參軍。
嚴卿,會稽人也。善卜筮。鄉人魏序欲暫東行,荒年多抄盜,令卿筮之。卿筮曰:「君慎不可東行,必遭暴害之氣,而非劫也。」序不之信。卿曰:「既必不停,宜以禳之,可索西郭外獨母家白雄狗繫著船前。」求索止得駁狗,無白者。卿曰:「駁者亦足,然猶恨其色不純,當余小毒,正及六畜輩耳,無所復憂。」序行半路,狗忽然作聲甚急,有如人打之者。比視,已死,吐黑血鬥余。其夕,序墅上白鵝數頭無故自死,而序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