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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貼黃。臣謹按《唐史》,憲宗謂宰臣曰:「卿等累言吳越去年水旱,昨有御史自江、淮按察回,言不至為災,此事信否?」李絳對曰:「臣見淮南、浙江東西道狀,皆云水旱。且方隅授任,皆朝廷信重之臣,苟非事實,豈敢上陳,此固非虛說也。御史官卑,選擇非其人,奏報之間,或容希媚。況推誠之道,君人大本,苟一方不稔,當即日救濟其饑貧,況可疑之耶?」帝曰:「向者不思而有此問,朕言過矣。」絳等稽首再拜,帝曰:「今後諸道被荒之處,速宜蠲貸之。」又按本朝《會要》,太宗嘗語宰臣曰:「國家儲蓄,最是急務,蓋以備凶年,救人命。昨者江南數州,微有災旱,朕聞之,急遣使往彼,分路賑貸,果聞不至流亡,兼無饑殍,亦無盜賊之患。苟無積粟,何以拯救饑民!」臣近者每觀邸報,諸路監司,多是于三四月間,先奏雨水勻調,苗稼豐茂,及至災傷,須待餓殍流亡,然後奏知。此有司之常態,古今之通患也。豐熟不須先知,人人爭奏,災傷正合豫備,相顧不言,若非朝廷廣加采察,則遠方之民,何所告訴?
一、去年災傷,伏蒙寬減轉運司上供額斛三分之一,盡用其錢,收買銀絹。命下之日,米價鬥落。今災傷連年,民力重困,又緣春夏之交,雨水調勻,多典賣舉債出息,以事田作,指日待熟。而淫雨風濤,一舉害之,窮苦更倍去歲。伏望憫察,特與寬減轉運司上供一半。所貴米價不至翔湧,和糶得行,且免本路錢荒之弊。
一、杭州所出米穀不多,深慮常平收糴不足,有誤來年支糶。乞許于蘇州、秀州寄糴。
一、檢準《編敕》節文,五穀不得收力勝錢。然元降指揮,止於今年四月終。伏望愍念兩浙連年災傷且無麥,須至候秋熟六月中為止。
右件如前。臣亦知京師倉廩之數,不可耗缺,所以連奏乞減額斛者,誠恐來年饑饉已成,二聖不忍坐視流殍,必於他路般運錢米賑濟,為費且倍,而已饑之民,豈復有錢買米,並須散,有出無收,不如及早寬減上供米斛,卻收銀絹,實數縱有損折,所較不多。伏惟深念熙寧之災,本緣臣僚不早擘畫奏請,以致餓死五十餘萬人,至今瘡痍未復,呻吟未已,特望宸斷,早賜準備,實一方幸甚。
【奏浙西災傷第二狀】
元五年七月二十五日,龍圖閣學士左朝奉郎知杭州蘇軾狀奏。右臣近奏,為浙西數郡淫雨風濤為害,恐災傷之勢,甚于去年,而常平觔斗,例皆出糶,見在數少,恐來年民間闕食,無可賑濟,乞備錄臣奏,下戶部及本路提、轉、鈐轄司相度,合如何擘畫收糴,準備出糶。未蒙施行。今月二十一日、二十二日、二十三日,皆連晝夜大風雨,二十四日雨稍止,至夜復大雨。竊料蘇、湖等州風濤所損,必加于前,若不早作擘畫,廣行收糴常平觔斗準備,則來歲必有流殍之憂。伏惟聖慈早賜愍救,檢會前奏,速賜施行。臣別無材術,惟知屢奏,喧瀆聖聽,罪當萬死。謹錄奏聞,伏候敕旨。
●卷五十八
◎奏議十二首
【乞禁商旅過外國狀】
元五年八月十五日,龍圖閣學士左朝奉郎知杭州蘇軾狀奏。檢會杭州去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奏泉州百姓徐戩公案,為徐戩不合專擅為高麗國雕造經板二千九百餘片,公然載往彼國,卻受酬答銀三千兩,公私並不知覺,因此構合密熟,遂專擅受載彼國僧壽介前來,以祭奠亡僧淨源為名,欲獻金塔,及欲住此尋師學法。顯是徐戩不畏公法,冒求厚利,以致招來本僧搔擾州郡。況高麗臣屬契丹,情偽難測,其徐戩公然交通,略無畏忌,乞法外重行,以警閩、浙之民,杜絶奸細。奉聖旨,徐戩特送千里外州、軍編管。
至今年七月十七日,杭州市舶司準密州關報,據臨海軍狀申,準高麗國禮賓院牒,據泉州綱首徐成狀稱,有商客王應升等,冒請往高麗國公憑,卻發船入大遼國買賣,尋捉到王應升等二十人,及船中行貨,並是大遼國南挺銀絲錢物,並有過海祈平安將入大遼國願子二道。本司看詳,顯見閩、浙商賈因往高麗,遂通契丹,歲久跡熟,必為莫大之患。方欲具事由聞奏,乞禁止。近又于今月初十日,據轉運司牒,準明州申報,高麗人使李資義等二百六十九人,相次到州,仍是客人李球于去年六月內,請杭州市舶司公憑往高麗國經紀,因此與高麗國先帶到實封文字一角,及寄搭松子四十餘布袋前來。本司看詳,顯是客人李球因往彼國交構密熟,為之鄉導,以希厚利,正與去年所奏徐戩情理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