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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三年二月二十九日,翰林學士朝奉郎知制誥蘇軾同孫覺、孔文仲札子奏。臣等伏見從來天下之患,無過官冗,人人能言其弊,而不能去其害。惟往年韓琦、富弼等,獨能裁減任子及展年磨勘,發議之初,士大夫相顧,莫敢以身當之者,以為必致謗議,而琦等不顧,既立成法,天下肅然,無一人非之者。何則?私慾不可以勝公議故也。流弊之極,至于今日,一官之闕,率四五人守之,爭奪紛紜,廉恥道盡。中材小官,闕遠食貧,到官之後,求取漁利,靡所不為,而民病矣。今日之弊,譬如羸病之人,負千鈞之重,縱未能分減,豈忍更添?臣等自入貢院,四方免解舉人投狀稱,今來是龍飛榜,乞為敷奏法外推恩者,不可勝數。臣等一切不行,兼不注,有經朝省下狀蒙送下本院,亦只是坐條告示。近準聖旨,依逐舉體例,下第舉人,各以舉數特奏名,已約計四百五十人。今日又準尚書省札子取前來聖旨,特奏名外各遞減一舉人數,若依此數,則又添數百人。雖未知朝廷作何行遣,不當先事建言,但恐朝命已行,即論奏不及。臣等伏見恩榜得官之人,布在州縣,例皆垂老,別無進望,惟務黷貨以為歸計,貪冒不職,十人而九。朝廷所放恩榜幾千人矣,何曾見一人能自奮勵有聞于時?而殘民敗官者不可勝數。以此謂其無益有損,不言可知。今之議者不過謂即位之初,宜廣恩澤。苟以悅此僥倖無厭數百人者,而不知吏部以有限之官,待無窮之吏;戶部以有限之財,祿無用之人,而所至州縣,舉罹其害。乃即位之初,有此過舉,謂之恩澤,非臣所識也。伏乞斷自聖意,明敕大臣,特奏名舉人,只依近日聖旨指揮,仍詔殿試考官精加考校,量取一二十人,委有學問,詞理優長者,即許出官,其餘皆補文學、長史之類,不理選限,免使積弊之極,增重不已。臣等非不知言出怨生,既忝近臣,理難緘默。取進止。
貼黃。臣覺見備員吏部,親見其害,闕每一出,爭者至一二十人,雖川、廣、福建煙瘴之地,不問日月遠近,惟欲爭先注授。臣竊怪之,陰以訪問。以為授官之後,即請僱錢,多者至五七十千,又既授遠闕,許先借料錢,遠者許借三月,又得四十餘千。以貪婪無知之人,又以衰老到官之後,望其持廉奉法,盡公治民,不可得也。
【省試放榜後札子三首·乞裁減巡鋪兵士重賞】
元三年三月□日,翰林學士朝奉郎知制誥蘇軾同孫覺札子奏。臣等近奉敕權知貢舉,竊謂朝廷待士之意,本於禮義而輔以文法,雖有懷挾、傳義之禁,然事皆付之主司,終不以此多辱士類,虧損國體。近年緣練亨父為試官,非理凌忽舉人,遂致喧競,因此多差巡鋪兵士,南省至一百人,訶察嚴細,如防盜賊。而恩賞至重,官員使臣,減年磨勘,指射差遣諸色人,支錢多至六百貫。若非理羅織,卻無指定深重刑名。緣此小人貪功,希賞搜探,懷袖眾證,以成其罪,其間不免冤濫。近者內臣石君召、鄭永崇、陳忄造非理搜捕,臣等已具論奏,尋蒙朝廷取問行遣訖。欲乞下有司立法裁減重賞及減定巡鋪兵士人數,如非理羅織舉人,即重行責罰,以稱朝廷待士之意。取進止。
【省試放榜後札子三首·乞不分經取士】
元三年三月□日,翰林學士朝奉郎知制誥蘇軾同孫覺札子奏。臣等近奉敕權知貢舉,竊見自來條貫分經取士,既于逐經中紐定分數取人,或一經中合格者少,即取詞理淺謬捲子,以足其數。如合格者多,則雖優長亦須落下,顯是弊法。將來兼用詩賦,不專經義。欲乞今後更不分經,專以工拙為去取。取進止。
【省試放榜後札子三首·乞不分差經義詩賦試官】
元三年三月□日,翰林學士朝奉郎知制誥蘇軾同孫覺札子奏。臣等近奏,為將來科場既復詩賦,乞更不分經取人,已奉聖旨依奏。今來卻見禮部新立條貫,將來科場如差試官三員者,以二員經義,一員詞賦,兩員者各差一員。臣等竊謂,既復詩賦與經義策論通考,舉人尚不分經,而試官乃分而為二,甚無謂也。凡差試官,務在有詞學者而已。若得其人,則治《易》及第不害其能問《春秋》經義,入官不害其能考詩賦。若不得人,雖用本科,不免乖錯。須自聲律變為經義,則詩賦之士,便充試官,何曾別求經義及第之人然後取士?若必用本科各考所試,則經義、策論、詩、賦四場,文理不同,亦須各差試官一人而後可。此本議者私憂過計,而有司不察,便為創立此條,使一試院中有兩頭項試官,自有科場以來,無此故事。自來試官,患在爭競不一,又分為兩黨。試經義者主虛浮之文,考詩賦者主聲病之學。紛紜爭競,理在不疑,舉人聞之,必興詞訟,為害如此,了無所益。今來朝廷既復詩賦,又立此條,深恐天下監司,妄意朝廷必欲用詩賦之人為試官,不問有無詞學,一例差充。其間久離科場之人,或已廢學,若用虛名差使,顯不如經義及第有文之人。人之有材,何施不可?經義、詩賦等是文詞,而議者便謂治經之人,不可使考詩賦,何其待天下士大夫之薄也?欲乞特賜指揮,今後差試官不拘曾應經義、詩賦舉者,專務選擇有詞學人充,其禮部近日所立條貫,更不施行。取進止。
【禦試札子二首·奏乞禦試放榜館職皆侍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