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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地理志記天下郡縣本末,及山川奇異,風俗所由,至矣。今但錄中興以來郡縣改異,及春秋、三史會同征伐地名,以為郡國志。凡前志有縣名,今所不載者,皆世祖所並省也。前無今有者,後所置也。凡縣名先書者,郡所治也。 考諸子所載,神農之地,過日月之表,近為虛誕。及少昊氏之衰,九黎亂德,其制無聞矣。洎顓頊之所建,帝嚳受定,則孔子稱其地北至幽陵,南暨交址,西蹈流沙,東極蟠木,日月所照,莫不底焉,是以建萬國而制九州。至堯遭洪水,分為十二州,今虞書是也。及禹平水土,還為九州,今禹貢是也。是以其時九州之地,凡二千四百三十萬八千二十四頃,定墾者九百*(一)***十萬*(八)***千二十四頃,不墾者千五百萬二千頃,民口千三百五十五萬三千九百二十三人。至于涂山之會,諸侯承唐虞之盛,執玉帛亦有萬國。是以山海經稱禹使大章步自東極,至于西垂,二億三萬三千五百里七十一步。又使豎亥步*[自]*南極,*(北)*盡于北垂,二億三萬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四海之內,則東西二萬八千里,南北二萬六千里,出水者八千里,受水者八千里,*[經]*名山五千三百五十,*(經)*六萬四千五十六里。出銅之山四百六十七,出鐵之山三千六百九。以供財用,儉則有餘,奢則不足。以男女耕織,不奪其時,故公家有三十年之積,私家有九年之儲。及夏之衰,棄稷弗務,有窮之亂,少康中興,乃復禹夡。孔甲之至桀行暴,諸侯相兼,逮湯受命,其能存者三千餘國,方于涂山,十損其七。民離毒政,將亦如之。殷因于夏,六百餘載,其閒損益,書策不存,無以考之。又遭紂亂,至周克商,制五等之封,凡千七百七十三國,又減湯時千三百矣。民觽之損,將亦如之。及周公相成王,致治刑錯,民口千三百七十一萬四千九百二十三人,多禹十六萬一千人,周之極盛也。其後七十餘歲,天下無事,民彌以息。及昭王南征不反,穆王失荒,加以幽、厲之亂,平王東遷,三十餘載,至齊桓公二年,周莊王之十三年,五千里內,非天王九儐之禦,自世子公侯以下至于庶民,凡千一百八十四萬七千人,除有土老疾,定受田者九百萬四千人。其後諸侯相併,當春秋時,尚有千二百國。二百四十二年之中,殺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奔走不得保社稷者,不可勝數。至于戰國,存者十餘。於是從橫短長之說,相奪于時,殘民詐力之兵,動以萬計。故崤有匹馬之禍,宋有易子之急,晉陽之*(國)**[圍]*,縣釜而炊,長平之戰,血流漂鹵。周之列國,唯有燕、衛、秦、楚而已。齊及三晉,皆以篡亂,南面稱王。衛雖得存,不絶若覴。然考蘇、張之說,計秦及山東六國,戎卒尚存五百餘萬,推民口數,尚當千餘萬。及秦兼諸侯,置三十六郡,其所殺傷,三分居二;猶以餘力,行參夷之刑,收太半之賦,北築長城四十餘萬,南戍五嶺五十餘萬,阿房、驪山七十餘萬,十餘年閒,百姓死沒,相踵于路。陳、項又肆其餘烈,故新安之坑,二十餘萬,彭城之戰,睢水不流。至漢祖定天下,民之死傷,亦數百萬。是以平城之卒,不過三十萬,方之六國,五損其二。自孝惠至文、景,與民休息,六十餘歲,民觽大增,是以太倉有不食之粟,都內有朽貫之錢。武帝乘其資畜,軍征三十餘歲,地廣萬里,天下之觽亦減半矣。及霍光秉政,乃務省役,至于孝平,六世相承,雖時征行,不足大害,民戶又息。元始二年,郡、國百三,縣、邑千*(四)***百八十七,地東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萬三千三百六十八里,定墾田八百二十七萬五百三十六頃,民戶千三百二十三萬三千六百一十二,口五千九百一十九萬四千九百七十八人,多周成王四千五百四十八萬五十五人,漢之極盛也。及王莽篡位,續以更始、赤眉之亂,至光武中興,百姓虛耗,十有二存。中元二年,民戶四百二十七萬千六百三十四,口*(三)***千一百萬七千八百二十人。永平、建初之際,天下無事,務在養民,迄于孝和,民戶滋殖。及孝安永初、元初之閒,兵饑之苦,民人復損。至于孝桓,頗增于前。永壽二年,戶千六百七萬九百六,口五千六萬六千八百五十六人,墾田亦多,單師屢征。及靈帝遭黃巾,獻帝即位而董卓興亂,大焚宮廟,劫禦西遷,京師蕭條,豪桀並爭,郭汜、李傕之屬,殘害又甚,是以興平、建安之際,海內凶荒,天子奔流,白骨盈野,故陝津之難,以箕撮指,安邑之東,後裳不完,遂有寇戎,雄雌未定,割剝庶民,三十餘年。及魏武皇帝克平天下,文帝*(授)**[受]*禪,人觽之損,萬有一存。景元四年,與蜀通計民戶九十四萬三千四百二十三,口五百三十七萬二千八百九十一人。又案正始五年,揚威將軍朱照日所上吳之所領兵戶凡十三萬二千,推其民數,不能多蜀矣。昔漢永和五年,南陽戶五十餘萬,汝南戶四十餘萬,方之於今,三帝鼎足,不踰二郡,加有食祿復除之民,凶年饑疾之難,見可供役,裁若一郡。以一郡之人,供三帝之用,斯亦勤矣。自禹至今二千餘載,六代損益,備于茲焉。”臣昭案:謐記雲春秋時有千二百國,未知所出。班固雲周之始,爵五而土三,蓋千八百國。轉相吞滅,數百年閒,列國耗盡,至春秋時,尚有數十。
**河南尹***
秦三川郡,高帝更名。世祖都雒陽,建武十五年改曰河南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