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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春,異朝京師。引見,帝謂公卿曰:「是我起兵時主簿也。為吾披荊棘,定關中。」既罷,使中黃門賜以珍寶﹑衣服﹑錢帛。詔曰:「倉卒無蔞亭豆粥,虖沱河麥飯,厚意久不報。」異稽首謝曰:「臣聞管仲謂桓公曰:『願君無忘射鈎,臣無忘檻車。』齊國賴之。臣今亦願國家無忘河北之難,小臣不敢忘巾車之恩。」後數引燕見,定議圖蜀,留十餘日,令異妻子隨異還西。 夏,遣諸將上隴,為隗囂所敗,乃詔異軍栒邑。未及至,隗囂乘勝使其將王元、行巡將二萬餘人下隴,因分遣巡取栒邑。異即馳兵,欲先據之。諸將皆曰:「虜兵盛而新乘勝,不可與爭。宜止軍便地,徐思方略。」異曰:「虜兵臨境,忸*(□)**[忕]*小利,遂欲深入。若得栒邑,三輔動搖,是吾憂也。夫『攻者不足,守者有餘』。今先據城,以逸待勞,非所以爭也。」潛往閉城,偃旗鼓。行巡不知,馳赴之。異乘其不意,卒擊鼓建旗而出。巡軍驚亂奔走,追搫數十里,大破之。祭遵亦破王元于□。於是北地諸豪長耿定等,悉畔隗囂降。
異上書言狀,不敢自伐。諸將或欲分其功,帝患之。乃下璽書曰:“制詔大司馬,虎牙、建威、漢*(中)**[忠]*、捕虜、武威將軍:虜兵猥下,三輔驚恐。
栒邑危亡,在於旦夕。北地營保,按兵觀望。今偏城獲全,虜兵挫折,使耿定之屬,復念君臣之義。征西功若丘山,猶自以為不足。孟之反奔而殿,亦何異哉?今遣太中大夫賜征西吏士死傷者醫藥、棺斂,大司馬已下親弔死問疾,以崇謙讓。”於是使異進軍義渠,並領北地太守事。
「謂慣忕復為之也。」忸音尼醜反。忕音逝。
青山胡率萬餘人降異。異又擊盧芳將賈覽、匈奴薁鞬日逐王,破之。
上郡、安定皆降,異復領安定太守事。九年春,祭遵卒,詔異守征虜將軍,並將其營。及隗囂死,其將王元、周宗等復立囂子純,猶總兵據冀,公孫述遣將趙匡等救之,帝復令異行天水太守事。攻匡等且一年,皆斬之。諸將共攻冀,不能拔,欲且還休兵,異固持不動,常為觽軍鋒。
長子彰嗣。明年,帝思異功,復封彰弟欣為析鄉侯。十三年,更封彰東緡侯,食三縣。永平中,徙封平鄉侯。彰卒,子普嗣,有罪,國除。 永初六年,安帝下詔曰:「夫仁不遺親,義不忘勞,興滅繼絶,善善及子孫,古之典也。昔我光武受命中興,恢弘聖緒,橫被四表,昭假上下,光耀萬世,祉祚流衍,垂于罔極。予末小子,夙夜永思,追惟勛烈,披圖案籍,建武元功二十八將,佐命虎臣,讖記有征。蓋蕭、曹紹封,傳繼于今;況此未遠,而或至乏祀,朕甚愍之。其條二十八將無嗣絶世,若犯罪奪國,其子孫應當統後者,分別署狀上。將及景風,章□舊德,顯茲遺功焉。」於是紹封普子晨為平鄉侯。明年,二十八將絶國者,皆紹封焉。
岑彭字君然,南陽棘陽人也。王莽時,守本縣長。漢兵起,攻拔棘陽,彭將家屬奔前隊大夫甄阜。阜怒彭不能固守,拘彭母妻,令效功自補。彭將賓客戰□甚力。及甄阜死,彭被創,亡歸宛,與前隊貳嚴說共城守。漢兵攻之數月,城中糧盡,人相食,彭乃與說舉城降。
計嚴尤為大司馬,又非貳師,與此不同。
諸將欲誅之,大司徒伯升曰:「彭,郡之大吏,執心堅守,是其節也。今舉大事,當表義士,不如封之,以勸其後。」更始乃封彭為歸德侯,令屬伯升。及伯升遇害,彭復為大司馬朱鮪校尉,從鮪擊王莽楊州牧李聖,殺之,定淮陽城。
鮪薦彭為淮陽都尉。更始遣立威王張卬與將軍徭偉鎮淮陽。偉反,擊走卬。
彭引兵攻偉,破之。遷潁川太守。
會舂陵劉茂起兵,略下潁川,彭不得之官,乃與麾下數百人從河內太守邑人韓歆。會光武徇河內,歆議欲城守,彭止不聽。既而光武至懷,歆迫急迎降。光武知其謀,大怒,收歆置鼓下,將斬之。召見彭,彭因進說曰:「今赤眉入關,更始危殆,權臣放縱,矯稱詔制,道路阻塞,四方蜂起,髃雄競逐,百姓無所歸命。竊聞大王平河北,開王業,此誠皇天祐漢,士人之福也。彭幸蒙司徒公所見全濟,未有報德,旋被禍難,永恨於心。今復遭遇,願出身自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