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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 783 / 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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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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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3頁

朗讀:

  侯思止,雍州醴泉人。贫,懒不治业,为渤海高元礼奴,诡很无良。恒州刺史裴贞笞吏,吏积怨,教思止告舒王元名与贞谋反,付周兴鞫讯,皆夷宗,拜思止游击将军。元礼惧,引与同坐,密教曰:「上不次用人,如问君不识字,宜对‘獬豸不学而能触邪,陛下用人安事识字?’」无何,后果问,思止以对,后大悦。天授中,迁左台侍御史,元礼又教:「上以君无宅,必赐所没逆人第,宜辞曰:‘臣疾逆臣,不愿居其地。’」既而果假之,以其教对,后益喜,恩赏良渥。
  思止本人奴,言语俚下,尝按魏元忠,让曰:「亟承白司马,不尔受孟青。」洛阳有白司马坂,将军有孟青棒,即杀琅邪王冲者。元忠不承,思止曳之。元忠徐起曰:「我如乘驴而坠,足絓镫,为所曳者。」思止怒,复曳之曰:「拒制使邪?」欲抵殊死。元忠骂曰:「侯思止,欲得我头,当锯截之,无抑我承反。汝位御史,当晓礼义,而曰‘白司马’、‘孟青’,是何物语?非我,孰教尔邪?」思止惊汗,起谢曰;「幸蒙公教。」乃引登床。元忠徐就坐,色不变,狱稍挺。思止音吐鄙而讹,人效以为笑,侍御史霍献可数嘲靳之,思止怒以闻,后责献可:「我已用之,何所诮?」献可具奏鄙语,后亦大笑。
  来俊臣弃故妻,逼娶太原王庆诜女,思止亦请娶赵郡李自挹女,事下宰相,李昭德执不可,曰:「俊臣往劫庆诜女,已辱国,此奴复尔邪?」搒杀之。


  
  王弘义,冀州衡水人,以飞变擢游击将军,再迁左台侍御史,与来俊臣竞惨刻。暑月系囚,别为狭室,积蒿施氈罽其上,俄而死;已自诬,乃舍佗狱。每移檄州县,所至震慑。弘义辄诧曰:「我文檄如狼毒、野葛矣!」始贱时,求傍舍瓜不与,乃腾文言园有白兔,县为集众捕逐,畦蓏无遗。内史李昭德曰:「昔闻苍鹰狱吏,今见白兔御史。」
  延载初,俊臣贬,弘义亦流琼州。自矫诏追还,事觉,会侍御史胡元礼使岭南,次襄州,按之,弘义归穷曰:「与公气类,持我何急?」元礼怒曰:「吾尉洛阳,而子御史;我今御史,子乃囚。何气类为?」杖杀之。
  郭弘霸,舒州同安人,仕为宁陵丞,天授中,由革命举,得召见,自陈:「往讨徐敬业,臣誓抽其筋,食其肉,饮其血,绝其髓。」武后大悦,授左台监察御史,时号「四其御史」。再迁右台侍御史,大夫魏元忠病,僚属省候,弘霸独后入,忧见颜间,请视便液,即染指尝,验疾轻重,贺曰:「甘者病不瘳,今味苦,当愈。」喜甚。元忠恶其媚,暴语于朝。
  尝按芳州刺史李思征,不胜楚毒死。后屡见思征为厉,命家人禳解。俄见思征从数十骑至曰:「汝枉陷我,今取汝!」弘霸惧,援刀自刳腹死,顷而蛆腐。是时大旱,弘霸死而雨。又洛阳桥久坏,至是成。都人喜。后问群臣:「外有佳事邪?」司勋郎中张元一曰:「比有三庆:旱而雨,洛桥成,弘霸死。」
  姚绍之,湖州武康人。初以鸾台典仪累迁监察御史。中宗时,武三思烝僭不轨,王同皎、张仲之、祖延庆等谋杀之,事觉,捕送新开狱,诏绍之与左台大夫李承嘉按治。初欲原尽其情,会敕宰相李峤等同讯,执政畏祸,粗灭无所问。囚呼曰:「宰相有附三思者。」峤等数附承嘉耳呫嚅,绍之翻然不复顾,即引力士十馀曳囚至,筑其口,反接送狱中。谓仲之曰:「事不谐矣!」仲之固言三思反状,绍之怒,击折其臂,囚呼天曰:「吾虽死,当诉尔于天!」因裂衫束之,卒诬以谋反,皆论族。
  囚等已诛,绍之意岸轩傲,朝野注目,擢左台侍御史。奉使江左,过汴州,廷辱录事参军魏传弓。久之,传弓为监察御史,而绍之坐赃,诏传弓即按。绍之谓扬州长史卢万石曰:「我顷辱传弓,今来按,我死矣。」狱具,得赃五百万,法当死,韦后女弟救请,故减死,贬琼山尉。俄逃还京,万年尉捕击,折其足。更授南陵令,员外置。开元中,为括州长史同正,不得与州事,死。
  周利贞者,亡其系。武后时调钱塘尉,时禁捕鱼,州刺史饭蔬。利贞忽馈佳鱼,刺史不受,利贞曰:「此阑鱼,公何疑?」问其故,答曰:「适见渔者,禽不获,而有鱼焉,阑得之。」刺史大笑。
  神龙初,擢累侍御史,谐附权强,五王等疾之,出为嘉州司马。武三思乱禁中,五王谋诛之,私语崔湜,湜反以其计告三思。五王贬,湜劝速杀之以绝人望,问谁可使,以利贞对。利贞,湜内足也。表摄右台侍御史驰岭外,矫杀敬晖、桓彦范、袁恕己,还,拜左台御史中丞。数为仇人狙报,几不免。
  先天初,为广州都督。湜陷刘幽求谪岭表,讽利贞杀之。赖桂州都督王晙护而免。利贞颛事剥割,夷獠苦其残虐,皆起为寇,诏监察御史李全交按问,得赃状,贬涪州刺史。


  
  开元初,诏:「利贞及滑州刺史裴谈、饶州刺史裴栖贞、大理评事张思敬王承本、华原令康韦、侍御史封询行、判官张胜之刘晖杨允卫遂忠公孙琰、廉州司马锺思廉皆酷吏,宜终身忽齿。」寻复授珍州司马。明年,授夷州刺史,黄门侍郎张廷珪执奏曰:「陛下英断圣明,四海心服。所谓英断,殄凶逆、正朝廷是也;所谓圣明,辨忠邪、信赏罚是也。利贞,宗、武旧党,鉏僇桓、敬,自陛下登宸极,布新政,夺其班级,迁之遐荒,以允天下之望,义士犹以罚轻为望。今锡以硃绂,委以籓维,是绌奸不必行也。」疏入,遂寝。未几,复授黔州都督,加朝散大夫。廷珪又表还制书曰:「利贞险薄小人,附会三思,倾危朝廷,杀害功臣,人神愤惋,痛毒至今。东都搜掩其家,得金银锦绣,冒违制令,当加重贬。且久据朝廷,捷给便佞,见忠于君者,犹仇雠然。使之入朝则乱国,抚俗则伤人。今擢典要籓,繇六品迁三品,何往日罚之,而今日赏之?」玄宗乃止。
  会廷珪罢,起为辰州长史,朝集京师,与魏州长史敬让皆奏事。让,晖之子也,以父冤越次而奏曰:「周利贞希奸臣意,枉杀先臣晖,惟陛下正罚以谢天下。」左台侍御史翟璋劾让不待监引,请行法。玄宗曰:「诉父之枉,不可不矜也;朝廷之仪,不可不肃也。」夺让俸三月,复贬利贞邕州长史。未几,赐死梧州。
  开元中,又有洛阳尉王钧、河南丞严安之,捶人畏不死,视肿溃,复笞之,至血流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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