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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制,吏遭大喪者,百日後皆給役,有司徒吏解弘遭父喪,後有軍事,受敕當行,以疾病為辭。詔怒曰:「汝非曾、閔,何言毀邪?」促收考竟。柔見弘信甚羸劣,奏陳其事,宜加寬貸。帝乃詔曰:「孝哉弘也!其原之。」
初,公孫淵兄晃,為叔父恭任內侍。先淵未反,數陳其變。及淵謀逆,帝不忍市斬 ,欲就獄殺之。柔上疏,曰:「《書》稱『用罪伐厥死,用德彰厥善』,此王制之明典也。晃及妻子,叛逆之類,誠應梟縣,勿使遺育。而臣竊聞晃先數自歸,陳淵禍萌,雖為凶族,原心可恕。夫仲尼亮司馬牛之憂,祁奚明叔向之過,在昔之美義也。臣以為晃信有言,宜貸其死;苟自無言,便當市斬。今進不赦其命,退不彰其罪,閉著囹圄,使自引分,四方觀國,或疑此舉也。」帝不聽,竟遣使賫金屑飲晃及其妻子,賜以棺、衣,殯斂于宅。
是時,殺禁地鹿者身死。財產沒官,有能覺告者厚加賞賜。柔上疏曰:「聖王之禦世,莫不以廣農為務,儉用為資。夫農廣則谷積,用儉則財畜,畜財積穀而有憂患之虞者,未之有也,古者,一夫不耕,或為之饑;一婦不織,或為之寒。中間已來,百姓供給眾役,親田者既減,加頃復有獵禁,群鹿犯暴,殘食生苗,處處為害,所傷不貲。民雖障防,力不能禦。至如熒陽左右,周數百里,歲略不收,元元之命,實可矜傷。方今天下生財者甚少,而麋鹿之損者甚多。卒有兵戎之役,凶年之災,將無以待之。惟陛下覽先聖之所念,愍稼穡之艱難,寬放民間,使得捕鹿,遂除其禁,則眾庶久濟,莫不悅豫矣。」
頃之,護軍營士竇禮近出不還。營以為亡,表言逐捕,沒其妻盈及男女為官奴婢。盈連至州府,稱冤自訟,莫有省者。乃辭詣廷尉。
柔問曰:「汝何以知夫不亡?」盈垂泣對曰:「夫少單特,養一老嫗為母,事甚恭謹,又哀兒女,撫視不離 ,非是輕狡不顧室家者也。」柔重問曰:「汝夫不與人有怨仇乎?」對曰:「夫良善。與人無仇。」又曰:「汝夫不與人交錢財乎?」對曰:「嘗出錢與同營士焦子文,求不得。」時子文適坐小事系獄,柔乃見于文。問所坐。言次,曰:「汝頗曾舉人錢不?」干文曰:「自以單貧,初不敢舉人錢物也。」柔察子文色動。遂曰:「汝昔舉竇禮錢,何言不邪?」于文怪知事露,應對不次。柔曰:「汝己殺禮,便宜早服。」子文於是叩頭,具首殺禮本末,埋葬處所。柔便遣吏卒承子文辭往掘禮,即得其屍。詔書復盈母于為平民。班下天下,以禮為戒。在官二十三年,轉為太常,旬日遷司空,後徙司徒。太傅司馬宣王奏免曹爽,皇太后詔召柔假節行大將軍事,據爽營。太傅謂柔曰:「君為周勃矣。」爽誅,進封萬歲鄉侯。高貴鄉公即位,進封安國侯,轉為太尉。常道鄉公即位,增邑,並前四千,前後封二子亭侯。
景元四年,年九十薨,於日元侯。孫渾嗣。咸熙中,開建五等。以柔等著勛前朝,改封渾昌陸子。
孫禮字德達,涿郡容城人也。太祖平幽州,召為司空軍謀掾。初喪亂時,禮與母相失,同郡馬台求得禮母,禮推家財盡以與台。台後坐法當死,禮私導令逾獄自首,既而曰:「臣無逃亡之義。」徑詣刺奸主簿溫恢。恢嘉之,具白太祖,各減死一等。後除河間郡丞,稍遷熒陽都尉。魯山中賊數百人,保固險阻,為民作害。乃徙禮為魯相。禮至官,出俸谷,發吏民,募首級,招納降附,使還為閒,應時平泰。歷山陽、平原、平昌、琅邪太守。從大司馬曹休征吳于夾石口,禮諫以為不可深入,不從而敗。遷陽平太守,入為尚書。
明帝方修宮室,而節氣不和,天下少谷。禮固爭罷役。詔曰:「敬納讜言,促遣民作。」時李惠監作,復奏留一月 ,有所成訖。禮徑至作所,不復重奏,稱詔罷民,帝奇其意而不責也。
帝獵于大石山,虎趨乘輿,禮便投鞭下馬,欲奮劍斫虎,詔令禮上馬。明帝臨崩之時,以曹爽為大將軍,宜得良佐,于床下受遺詔。拜禮大將軍長史,加散騎常待。禮亮直不撓,爽弗便也,以為揚州刺史,加伏波將軍,賜爵關內侯。吳大將軍全琮帥數萬眾來侵寇,時州兵休使,在者無幾。禮躬勒衛兵禦之,戰于芍陂,自旦及暮,將士死傷過半。禮犯蹈白刃,馬被數創,手秉枹鼓,奮不顧身,賊眾乃退。詔書慰勞,賜絹七百匹。禮為死事者設祀哭臨,哀號發心,皆以絹付亡者家,無以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