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開始,拿破崙不知為什麼,竟把整個進攻的指揮權交給了內伊,這真是一個致命的錯誤。雖然內伊作戰勇敢,但他剛愎自用,反覆無常,很少戰術意識,而且以前在耶拿、包岑和鄧尼維茨會戰中,因為他的失誤,曾多次造成不幸的後果。就在前一天,在卡特爾布拉斯他又喪失過一次極好的戰機。拿破崙不知為何沒有親自指揮作戰。
內伊受命指揮官,又盲目地率領法國縱隊衝向緩坡,迎着槍林彈雨正面攻擊英軍方陣,結果損失慘重,不得已而後撤。
此時,拿破崙還有一個不智之舉,就是讓他最小的弟弟熱羅姆指揮雷耶軍的第六師。熱羅姆以往在征俄戰役中就曾弄得一敗塗地,此時他又率部對霍左蒙特的敵軍發動毫無必要的進攻,這一目標本應是迂迴作戰的。雷耶感到有義務支援他,將一個又一個旅徒勞無益地投入攻奪該地的戰鬥中,而且始終未能攻下。
與此同時,戴爾隆軍在內伊催促下,奪取密集縱隊進攻威靈頓中央的拉海聖,結果被尤布里奇的
2個騎兵旅衝垮,損失慘重。
現在,拿破崙又面臨着增援而來的布呂歇爾的威脅。這位老將帶著比羅、皮爾赫和齊騰的生力軍。行進中,一支法軍騎兵巡邏隊捕獲了一名送信的普魯士軍官,從他身上搜出的這封信中得知,布呂歇爾正在準備與威靈頓會合。拿破崙命蘇爾特迅即給格魯希送去第二份通報:「目前我們正在蘇瓦納森林前面的滑鐵盧附近交戰。
敵軍中央位於聖讓山。因此,請立即移軍與我右翼會合。再者,截獲的敵軍信件表明,比羅將進攻我軍右翼。我們認為可以遙望已在聖朗貝特山頂之上的該部。
所以請不失時機地向我靠攏,與我協同作戰,粉碎比羅。在此次行動中,比羅終將成為你的獵物。」
一名軍官攜帶這份命令出發,由於道路狀況不好,從下午
2點
15分走到下午
6時才抵達格魯希的司令部,而且喝得醉醺醺的。當時格魯希與提裡曼鏖戰正急,也無法行動。
此時拿破崙理應中止對威靈頓陣地的正面進攻,而集中全部騎兵掩護右翼,攻擊普軍的先頭部隊。他的確從總預備隊中抽調部分兵力向弗裡西蒙運動,包括洛鮑的第六軍和多蒙、絮貝維埃兩個輕騎兵師、洛鮑軍僅有
2個師,計
7000人,因為此前拿破崙已將其特斯特師調至格魯希的右翼。大約下午
4時
30分,比羅的前衛從普朗努瓦前面的森林衝出,這樣,洛鮑的當面之敵達
3萬之多,而且敵軍後面還有皮爾赫軍
2.
5萬多人。洛鮑被逐出了普朗努瓦。
在此危急關頭,內伊沒有接到拿破崙的指示,竟擅自率領米豪德的騎兵軍對拉海聖和霍古蒙特之間的英軍方陣發起一系列衝鋒。這
5000騎兵的衝擊的確鋭不可擋,他們實際上已突破方陣,奪取了若干炮兵陣地,但是在尤布里奇的騎兵隊的反衝擊下又狼狽而回。爾後,克勒曼的騎兵軍為支援米豪德也曾發起衝擊,從未讓這
2個兵種互相協同聯合作戰。
下午
6時,拿破崙再次鋌而走險,試圖突破威靈頓的正面;他命令內伊再作一次努力奪取拉海聖。由於守軍彈葯耗盡,戴爾隆的
2個師終於拿下了這個目標,但內伊的騎兵也全都精疲力盡,未能擴大戰果。
下午
7時,會戰進入高潮。普軍在普朗努瓦已集結了大量兵力,並威脅着法軍的退卻綫。拿破崙手中現在只剩了惟一的預備隊——老近衛軍。他孤注一擲,把其中兩個營驅逐普朗努瓦的普軍,而將
8個營交給內伊作最後掙扎,想突破威靈頓的防線。
但內伊不去擴張拉海聖已被撕開的口子,而是向左攻擊英軍近衛步兵據守的防區,當法軍進入陣前
20碼以內時,英軍突然彈雨迸發,法軍近衛軍頓時傷亡慘重,潰不成軍,落荒而逃。拿破崙手裡的最後一點預備隊打光了,威靈頓的英軍卻發出號令全綫反擊。拿破崙的軍隊放棄了戰鬥,他不得不隨軍敗走。
滑鐵盧之戰的慘敗,標志著拿破崙時代的最後結束。
6年後,當了瑞典國王的貝爾納多特曾經這樣說過:「拿破崙並不是被世人征服的。他比我們所有人都偉大。但上帝之所以懲罰他是因為他只相信自己的才智,把他那台龐大的戰爭機器用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然而凡事物極必反,古今概莫例外。」這的確是很中肯的評價。
第十二章
在聖赫勒拿島的日子裡
1再次退位滑鐵盧慘敗之後,拿破崙几乎墮入了獃滯的狀態。他精疲力竭,因沒有條件進行特殊水浴治療,加重了排尿困難症,尤其是得了痔瘡,騎馬很困難。失敗的那天晚上,他再次企圖自盡,但希望他再作努力的死神又一次把他拒之門外。潰退的途中,他擔心民眾騷亂,對貝特朗說:「要是我回巴黎,一旦手沾上了鮮血,就勢必越陷越深,手臂都要沾滿鮮血。”
他還清楚地記得
1814年犯下的恐怖行動,不想重蹈覆轍。他從拉昂快馬飛馳到愛麗舍宮。回宮後,當着科蘭古和拉瓦萊特的面,馬上入浴。他抱怨內伊、格魯希等人……「奇怪的命運」,他說“我幾次堅信法蘭西已經穩操勝券,但勝券卻幾次從我手中飛走。」
洗完澡,他回到房間,像往常一樣修剪起鬍鬚來。馬爾商為他更衣。
約瑟夫和呂西安也在房間,說要當心議會閙事。皇帝聳聳肩膀,帶著尚存的一綫希望去主持內閣會議。但會議結束後,他的命運便決定了:再過一天,他必須退位。
第二天,他放棄了皇位。這一次,他毫無反抗的表示,完全聽由天命。奧坦絲勸他要考慮自己的安全。他遲遲不表態,彷彿還在等待發生某件扭轉乾坤的大事。
接着,他在富歇的壓力下屈服了,去了馬爾梅松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