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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嶺南各省,總不肯服從中央。原來劉存厚部下,儘是川軍,概不許外兵入境。戴戡所部黔軍,當然為劉所恨,以致衝突起來,黔軍勢孤,自然不敵。戴又聯絡羅佩金及唐繼堯,將劉驅逐。劉不甘,遂收殘兵攻戴,戴再向滇乞援,川兵不支,退走秦皇寺。兩下相遇,開槍相擊,戴戡竟中彈而死。川督周道剛據報中央,馮總統下令,追贈戴戡上將銜,並賜恤。
且說黎總統解散國會的議員,自段復任後,又不肯召集,各議員遂陸續赴粵,自行召集,在廣東城外會議場會議,否認中央政府,另組軍政府。投票公決,選舉第一任大總統孫文為大元帥。孫就職後,發出通告,指斥段祺瑞等違法黨私,背叛民國,應興師北討等語。段聞信後,知道孫好大言,但嶺南數省已脫離中央,惟恐被孫煽惑,引起禍患,心想:「欲解決南方,非武力不可。」段因用武,非錢不能,於是會集府中人商議。小徐力主借款,段遂派財政總長梁啟超向四銀行團借款。
梁委次長李思浩承辦。李接密令,即與四行團接洽,商借一千萬元。各國皆因與德、奧交兵,用項太多,未便承認。惟日本雖入協約團,用費又少,獨承認借一千萬元,以中國鹽厘作抵。
借款既成,段正要籌辦軍事,制服南方。不料湘南又出一支獨立軍。自傅良佐督湘後,即將零陵鎮守使劉建藩撤任,劉不甘心,遂聯旅長林修梅及各隘司令等宣告獨立。一面聯絡海軍司令程璧光,反抗良佐。良佐電達中央,宣佈劉建藩罪狀,出師致計,奈中央所借屍千萬元,已經用盡,此番出師,哪有許多接濟?遂暗囑交通銀行出名,嚮日本三銀行借到三千萬元。款既到手,段祺瑞乃請馮總統速下二令:一是通緝廣東大元帥孫文及非常國會議長吳景濂;一是通緝藍天蔚勾結劉景雙等分擾西北。着各省長官,務獲究懲。復召集各省參議員到京,組織臨時參議院,以免外議。
且說馮總統自與周夫人結婚,伉儷甚歡,不幸於民國六年九月病歿,遂擇日回籍安葬。馮總統自周夫人歿後,余痛猶存。
怎奈段總理時來擾亂心緒,今日言借款,明日言出兵,馮心雖忌段,但段所陳,無不依允。且說湘督派李右文攻劉建藩,不料李反與劉一氣,倒戈向傅,傅改派北軍王汝賢、范國璋、陳復初三師長會師再攻劉。又怕譚延闓作梗,迫他退位。譚知馮、段不睦,偏不肯辭職,但向政府請假,段遂准假。另派周肇祥暫署湖南省長。周本段系,今接省長,自與傅相投。段又暗撥京款接濟,傅運赴前敵犒軍,北軍果然一致,連得勝仗,捷報到京,段更欣慰。段因與德奧宣戰,派軍援助協約國,因軍械不足,嚮日本訂購軍械,致起謡言,說中國軍械歸日本主持。
經李純、陳光遠兩督質問,段覆電雲是謡傳,說得理由很充,李、陳電被駁,不好再詰,所以段各事放心做去。
且說湘督傅良佐,部下親兵不多,只望王、范兩師禦敵,偏他兩人宣告停戰,且欲倒戈向傅。良佐一急,只得與周肇祥商議逃命,夤夜同上兵艦,逃往岳州。此時長沙無主,由各團體組織軍民兩政辦公處,公推王汝賢為主任,維持秩序。良佐逃走後,即由岳州電告中央。段接電後,即入總統府報明,請馮總統深質王、范兩人反命的罪狀,馮不答。段知王、範行為定是馮授意,作色道:「總統主和,祺瑞主戰,兩不相洽,應有此變。祺瑞不能再幹了,或戰或和,請總統自主。」於是段上呈辭職。未幾,國務員一體辭職。馮派人一一輓留。復通電各省,此電一下,看似斥責王、范,卻不提出姓名,不過含糊了事。湘軍第二師陳復初聞王汝賢代理督事,心下不服,竟在常德宣佈獨立。兩粵援軍也是亂擾,長少甚是危急。到十月十七日夜,城中火起,秩序大亂,汝賢只得出走,潛赴岳州。傅、周二人已召入京,免職候懲,當由中央下令,云:「湖南督軍傅良佐、省長周肇祥擅離職守,聽候宣辦。」此令一下,段見電,說老馮只罪傅、周,不罪王、范,顯見阿私,遂決計辭去,不願與馮共事。段正擬投呈,忽接直、鄂、蘇、贛四省民,均請撤兵停戰。原來長江三督軍一氣串成,推曹錕為首,反對段總理。段遂二上辭呈,馮陽為輓留,段遂不受,竟下野出都去了。馮準免段職,王士珍暫署,段內閣遂倒。王士珍既組閣,一班閣員自然更換。馮既任王士珍,遂令珍調和南方,期謀統一。怎奈南方不肯讓步,又加荊州石星川、隨縣王安瀾、黃州謝超三部宣告獨立,與馮政府脫離關係。馮政府又生一個掣肘來,還有一個小徐,亦為段氏設法,往來南北。先邀倪嗣沖助段,倪贊徐議。徐又出關聯合張作霖,霖亦允諾。適倪欲恢段氏政策,遂邀張懷芝至天津,與曹錕會議對西南的解決。原來曹錕前同長江三督帥聯名停戰,今忽又主戰,豈不是反覆無常?
皆因曹錕時往徐世昌宅。徐雲段太自信,馮不應陰嗾范、王,兩皆失策。北洋團體將致分裂,國民黨將乘機篡入了。曹錕聞聽,所以又變初心,背長江三督盟約,可巧倪、張又來相邀,
於是吉林孟、黑龍江鮑、奉天張、山西閻、陝西陳、河南趙、
福建李、浙江楊、上海盧,又蘇皖四省剿匪督辦張敬堯等,均是段派。各派代表至天津會議,還有熱河、察哈爾、綏遠亦派代表加入。大家表明意見,竭力平南,反對和議。由曹錕提倡,大眾皆表同情,誓師開戰。繕就一篇明文,要求中央明令征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