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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漢無名碑,文字摩滅,其姓氏名字皆不可見,其僅可見者云「州郡課最,臨登大郡」,又云「居喪致哀,曾參閔損」,又曰「闢司隷從事,拜治書侍御史」,又曰「奮乾剛之嚴威,揚哮虎之武節」,又曰「年六十三,光和四年閏月庚申遭疾而卒」。其餘字畫尚完者多,但不能成文爾。夫好古之士所藏之物,未必皆適世之用,惟其埋沒零落之餘,尤以為可惜,此好古之僻也。治平元年六月五日書。
【後漢長蔡君頌碑〈光和四年〉】
右漢《長蔡君頌碑》,在鎮府。故天章閣待制楊畋嘗為余言,漢時隷書在者此為最佳。畋自言平生惟學此字。余不甚識隷書,因畋言遽遣人之常山求得之,遂入于錄。
【後漢唐君碑〈光和六年〉】
右漢《唐君碑》,其名已摩滅,其字正南雲,潁川郾人也。其先出自慶都,感赤龍生堯,王有天下。苗冑枝分,相土視居,因氏唐焉。君父孝廉、郎中,早卒,君繼厥緒,耽道好古,敦《書》味《詩》。守舞陽丞、潁陽令,察能治劇,遷豫章。其後遂復摩滅,雖文字班班可見,而不能得其次序。其後又云「換君昌陽令,吏民慕戀,牽君車輪,不得行。君臣流涕,道路琅。是故從事、郡掾刊石樹頌,歌君之美」。據此,蓋縣令去思碑爾。其後又云「光和六年二月壬午朔二十五日丙午」,則知唐君為後漢時人矣。治平元年閏五月二十八日書。
【後漢朱龜碑〈光和六年〉】
右漢《朱龜碑》,雲「字伯靈,察孝廉,除郎中、尚書侍郎。以將事去官,于時幽州」,「州」下滅一字,「夷侵寇,以君為御史中丞討伐」。其後摩滅。又云「鮮卑侵犯障塞,復舉君,拜幽州刺史。年六十四,光和六年卒」。龜之事蹟不見史傳,其僅見于此碑者如此。碑在今亳州界中。雲「將事去官」,莫曉其語。治平元年六月十四日書。
後余守亳州,徙碑置州學中。
【後漢司隷從事郭君碑〈中平元年〉】
右漢《司隷從事郭君碑》,雲「君諱究,汲人也,元城君之孫、雒陽令之。歷主簿、督郵、五官掾、功曹、守令、長,闢司隷從事、部郡都官。春秋二十八而卒,中平元年歲在甲子三月而葬」。據《北軍中候碑》為元城君子,而弟為雒陽令,考其世次皆同。前世碑碣但書子孫而不及兄弟,惟郭氏碑載其兄弟甚詳。蓋古人譜牒既完,而于碑碣又詳如此,可見其以世家為重,不若今人之苟簡也。治平元年六月二十九日書。
【後漢太尉劉寬碑一〈中平二年〉】
右漢《太尉、車騎將軍、特進、逯鄉昭烈侯劉公碑》。公諱寬,有兩碑,皆在洛陽,余家《集錄》皆得之。其一故吏李謙所立,而此碑門生殷包等所立。其所書與李謙等所載不異,惟漢隷難得,當錄。漢公卿卒,故吏門生各自立碑,以申感慕,惟見于此。今人家碑碣,非其子孫則他人不為立也。治平元年六月十四日書。
【後漢太尉劉寬碑二〈中平二年〉】
右漢《太尉劉寬碑》。《漢書》有傳,其官閥始卒與碑多同,而傳載遷官次序頗略。蓋史之所記,善惡大事,官次雖小略,不足為失,惟其繆誤與闕其大節,不可不正。碑雲「大將軍以禮脅命,拜侍御史,遷梁令,三府並用博士征,皆不就。司隷校尉舉其有道,公車征拜議郎、司徒長史」。而傳但云「大將軍闢,五遷司徒長史」。今據碑,止四遷爾,博士未嘗拜也。碑于長史下遂雲「入登侍中,延熹八年地震,有詔詢異而拜尚書,遷南陽太守,拜大中大夫,復拜侍中、屯騎校尉、宗正、光祿勛,遂授太尉」。傳至大中大夫,始雲「遷侍中」,其前自長史入登侍中,史闕書也。碑又云「固疾遜位,拜光祿大夫,遷衛尉,復作太尉」。而傳雲「以日食免,拜衛尉」。以日食免當從傳為正,而不書光祿大夫,史闕也。其餘皆同,故不復錄。治平元年六月十四日書。
【後漢太尉劉寬碑陰題名〈中平二年〉】
右漢《太尉劉寬碑陰題名》。寬碑有二,其故吏門生各立其一也。此題名在故吏所立之碑陰,其別列于後者,在寬子松之碑陰也。寬以漢中平二年卒,至唐咸亨元年,其裔孫湖城公爽以碑歲久皆仆于野,為再立之,並記其世序。嗚呼!前世士大夫世家著之譜牒,故自中平至咸亨四百餘年,而爽能知其世次如此之詳也。蓋自黃帝以來,子孫分國受姓,歷堯、舜、三代數千歲間,詩書所紀,皆有次序,豈非譜系源流,傳之百世而不絶歟!此古人所以為重也。不然,則士生於世,皆莫自知其所出,而昧其世德遠近,其所以異於禽獸者,僅能識其父祖爾,其可忽哉!唐世譜牒尤備,士大夫務以世家相高。至其弊也,或陷輕薄,婚姻附托,邀求貨賂,君子患之。然而士子修飭,喜自樹立,兢兢惟恐墜其世業,亦以有譜牒而能知其世也。今之譜學亡矣,雖名臣巨族,未嘗有家譜者。然而俗習苟簡,廢失者非一,豈止家譜而已哉!嘉八年七月二十九日書。
【後漢小黃門譙君碑〈中平二年〉】
右漢《小黃門譙君碑》,雲「君諱敏,字漢達。年五十七,中平二年卒」。其文不甚摩滅,而官閥無所稱述,惟雲「肅將王命,守靜韜光,以遠悔咎」而已。後漢宦者用事,靈帝時尤盛,敏卒之歲,張讓等十二人封侯。于斯之時,能守靜遠悔,是亦可佳。然敏以一小黃門而立碑稱頌,于此可見宦官之盛也。治平元年四月三日書。
【後漢文翁石砫記〈初平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