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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周穆王刻石》,曰「吉日癸巳」,在今贊皇壇山上,壇山在縣南十三里。《穆天子傳》云:穆天子登贊皇以望臨城,置壇此山,遂以為名。癸巳志其日也。圖經所載如此。而又別有四望山者,雲是穆王所登者。據《穆天子傳》,但云登山,不言刻石,然字畫亦奇怪。土人謂壇山為馬蹬山,以其字形類也。慶歷中,宋尚書祁在鎮陽,遣人于壇山模此字。而趙州守將武臣也,遽命工鑿山取其字,龕于州廨之壁,聞者為之嗟惜也。治平甲辰秋分日書。
【古器銘〈鐘銘二缶器銘一銘二寶敦銘一〉】
右古器銘六,余嘗見其二:曰也,寶鐘也。太宗皇帝時,長安民有耕地得此,初無識者,其狀下為鼎,三足,上為方甑,中設銅,可以開闔,製作甚精,有銘在其側。學士句中正工于篆籀,能識其文,曰也,遂藏於秘閣。余為校勘時,常閲于秘閣下。景中,修大樂,冶工給銅更鑄編鐘,得古鐘,有銘于腹,因存而不毀,即寶鐘也。余知太常禮院時,嘗于太常寺按樂,命工叩之,與王樸「夷則清聲」合。初,王樸作編鐘,皆不圓。至李照等奉詔修樂,皆以樸鐘為非,及得寶,其狀正與樸鐘同,乃知樸為有法也。嘉八年六月十八日書。
【古器銘〈綏和林鐘寶寶敦二〉】
右古器銘四,尚書屯田員外郎楊南仲為余讀之。其一曰綏和林鐘,其文摩滅不完,而字有南仲不能識者。其二曰寶,其文完可讀,曰「伯玉般子作寶。其萬斯年,子子孫孫其永寶用」。其三、其四皆曰寶敦,其銘文亦同,曰「惟王四年八月丁亥,散季肇作朕王母弟姜寶敦。散季其萬年,子子孫孫永寶」。蓋一敦而二銘。余家《集錄》所藏古器銘多如此也。治平元年七月十三日,以服藥假家居書。
自余集錄古文,所得三代器銘,必問于楊南仲、章友直。暨《集錄》成書,而南仲、友直相繼以死,古文奇字世罕識者,而三代器銘亦不復得矣。治平三年七月二十日,孟饗,攝事太廟齋宮書。
【終南古敦銘】
右《終南古敦銘》,大理評事蘇軾為鳳翔府判官,得古器于終下。其形制與今《三禮圖》所畫及人家所藏古敦皆不同。初莫知為敦也,蓋其銘有「寶尊敦」之文,遂以為敦爾。
【叔高父煮簋銘】
右一器,其銘云:「叔高父作煮簋,其萬年子子孫孫永寶用。」其容四升,外方內圜而小之,望之略似龜,有首有尾有足有腹有甲也。今禮家作簋,內正圜,外方正,刻蓋正為龜形,猶有近也,不全與古同耳。
此銘,劉原父在永興得古銅簋,模其銘以見寄。其後,原父所書也。
禮家作簋,傳其說,不知其形制,故名存實亡。此器可以正其繆也。甲辰正月十二日襄。
右《煮簋銘》曰:「叔高父作煮簋,其萬年子子孫孫永寶用。」原父在長安得此簋于扶風。原甫曰:「簋容四升,其形外方內圓而小之,似龜,有首有尾有足有甲有腹。」今禮家作簋,亦外方內圓,而其形如桶,但于其蓋刻為龜形,與原甫所得真古簋不同。君謨以謂禮家傳其說,不見其形制,故名存實亡,原甫所見可以正其繆也。故並錄之,以見君子之於學,貴乎多見而博聞也。治平元年六月二十日書。
【敦<匚臣>銘〈周姜寶敦張伯煮<匚臣>〉】
右《伯ぁ敦銘》,曰:「伯ぁ父作周姜寶敦。用夙夕享,用蘄萬壽。」《尚書·ぁ命》序曰「穆王命伯ぁ為周太仆正」,則此敦周穆王時器也。按《史記·年表》自厲王以上有世次而無年數,共和以後,接乎春秋,年數乃詳。蓋自穆王傳共、孝、懿、夷、厲五王,而至于共和。自共和至今,蓋千有九百餘年。斯敦之作,在共和前五世而遠也。古之人之慾存乎久遠者,必托于金石而後傳,其堙沉埋沒、顯晦出入不可知。其可知者,久而不朽也。然岐陽石鼓今皆在,而文字剝缺者十三四,惟古器銘在者皆完,則石之堅又不足恃。是以古之君子器必用銅,取其不為燥濕寒暑所變為可貴者,以此也。古之賢臣名見《詩》、《書》者,常為後世想望,矧得其器,讀其文,器古而文奇,自可寶而藏之邪!其後《張伯<匚臣>銘》曰:“張伯作煮<匚臣>,其子子孫孫永寶用。張伯不知何人也。二銘皆得之原父也。治平元年正月二日書。
【敦<匚夫>銘〈伯ぁ敦張仲<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