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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去秋之潦,豐不補凶,饑民食糟麥為命,而天久不雨,苗將槁焉。旱非人力之能移,徒知奔走;雨者龍神之所作,其忍不為!薄奠拙辭,致誠而已。尚饗!
【祭沙山太守祈晴文〈皇五年〉】
修謹告祭于沙山太守之神:修扶護母喪,歸礻付先域,大事有日,險雲屢興。修不孝罪逆,賴天地鬼神哀憐,行四千里之江,得無風波之恐。今即事矣,幸神寬之,假三日之不雨,則始終之賜,報德何窮!尚饗!
【祈晴文】
吏之所以食民之賦而神之所以享民之祭祀者,吏以刑政庇民,而神能以禍福加之也。冤枉之無訴,刑罰之不明,此人力能為,而吏不舉之,其過宜在吏。水旱而不時,饑饉而疾疫,此人力所不能及,而皆職神之由。今自冬涉春,雨雪不止,居人無食,市肆不開,人皆食糟以延旦夕之命,至於無食有自殺者。此縣吏不能治民,以致神禍之過。此宜罰縣令之身,使為病恙災殃以塞其責,不宜使數千戶人皆受其災。雨雪雖久,及今而止,民猶有望焉。惟神閔之!
【祭金城夫人文〈皇五年〉】
修謹遣表弟鄭興宗,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金城夫人之靈。修遭罹酷罰,方在哀疚,護喪歸葬,千里之外。忽承凶訃,情禮莫申,聊陳薄奠,致誠而已。尚饗!
【祭王深甫文〈治平二年〉】
嗟吾深甫!孝悌行于鄉黨,信義施于友朋。貧與賤不為之恥,富與貴不為之榮。雖得于內者無待于外物,而不可掩者蓋由其至誠。故方身窮於陋巷,而名已重於朝廷。若夫利害不動其心,富貴不更其守。處于眾而不隨,臨于得而不苟。惟吾知子于初,世徒信子于久。念昔居潁,我壯而子方少年;今我老矣,來歸而送子于泉。古人所居,必有是邦之友。況如子者,豈止一邦之賢。舉觴永訣,夫復何言!
【祭東嶽文〈熙寧四年〉】
某比者獲解郡章,許還裡,方巾車而即路,屬暑雨之時行。輒以愚誠,仰干大造,蒙神之惠,賜以不違,吹清飆而散陰,暴秋陽以涸轍,遂無道路之阻,得返草茅之居。荷德之深,不知為報,一觴之潔,謹用薦衷。尚饗!
◎雜題跋七首
【論尹師魯墓誌】
《志》言天下之人識與不識,皆知師魯文學、議論、材能。則文學之長,議論之高,材能之美,不言可知。又恐太略,故條析其事。再述于後。
述其文,則曰簡而有法。此一句,在孔子六經惟《春秋》可當之,其他經非孔子自作文章,故雖有法而不簡也。修於師魯之文不薄矣,而世之無識者,不考文之輕重,但責言之多少,雲師魯文章不合祗著一句道了。既述其文,則又述其學曰通知古今。此語若必求其可當者,惟孔、孟也。既述其學,則又述其論議云:是是非非,務盡其道理,不苟止而妄隨。亦非孟子不可當此語。既述其論議,則又述其材能,備言師魯歷貶,自兵興便在陝西,尤深知西事。未及施為而元昊臣,師魯得罪。使天下之人盡知師魯材能。
此三者,皆君子之極美,然在師魯猶為末事。其大節乃篤于仁義,窮達禍福,不愧古人。其事不可遍舉,故舉其要者一兩事以取信。如上書論范公而自請同貶。臨死而語不及私,則平生忠義可知也,其臨窮達禍福不愧古人又可知也。
既已具言其文、其學、其論議、其材能、其忠義,遂又言其為仇人挾情論告以貶死,又言其死後妻子困窮之狀。欲使後世知有如此人,以如此事廢死。至于妻子如此困窮,所以深痛死者,而切責當世君子致斯人之及此也。
《春秋》之義,痛之益至則其辭益深,「子般卒」是也。詩人之意,責之愈切則其言愈緩,「君子偕老」是也。不必號天叫屈,然後為師魯稱冤也。故于其銘文,但云「藏之深,固之密,石可朽,銘不減」,意謂舉世無可告語,但深藏牢埋此銘,使其不朽,則後世必有知師魯者。其語愈緩,其意愈切,詩人之義也。而世之無識者,乃雲銘文不合不講德,不辯師魯以非罪。蓋為前言其窮達禍福無愧古人,則必不犯法,況是仇人所告,故不必區區曲辯也。今止直言所坐,自然知非罪矣,添之無害,故勉徇議者添之。
若作古文自師魯始,則前有穆修、鄭條輩,及有大宋先達甚多,不敢斷自師魯始也。偶儷之文苟合於理,未必為非,故不是此而非彼也。若謂近年古文自師魯始,則范公祭文已言之矣,可以互見,不必重出也。皇甫《韓文公墓誌》、李翱《行狀》不必同,亦互見之也。
《志》雲師魯喜論兵。論兵,儒者末事,言喜無害。喜非嬉戲之喜,喜者,好也,君子固有所好矣。孔子言回也好學,豈是薄顏回乎?後生小子,未經師友,苟恣所見,豈足聽哉!
修見韓退之與孟郊聯句,便似孟郊詩;與樊宗師作志,便似樊文。慕其如此,故師魯之志用意特深而語簡,蓋為師魯文簡而意深。又思平生作文,惟師魯一見,展卷疾讀,五行俱下,便曉人深處。因謂死者有知,必受此文,所以慰吾亡友爾,豈恤小子輩哉!
【書沖厚居士墓銘後】
東南固多學者,而徐氏尤為大族,其子弟從予學者,往往有聞于時。視其子弟,則可知其父兄之賢也。廬陵歐陽修書。
【書李翱集後〈天聖□年〉】
予為西京留守推官,得此書於魏君,書五十篇。予嘗讀韓文,所作《哀歐陽詹文》云:「詹之事,既有李翱作傳。」而此書亡之,惜其遺闕者多矣。
【書梅聖俞稿後〈明道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