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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門中,優者龍鳳,劣猶虎豹,祖宗不能為汝蔭,政應自加努力。「儉因此益自勵,至是為太尉右長史,知道成將代宋,欲輔成其業,以建不世之勛,故汲汲勸其受禪。越一日,道成自造褚淵,攜手入室,款語良久,乃謂曰:」我夜夢得官。「淵曰:」今授始爾,恐一二年間,未容便移,且吉夢未必應在旦夕。「道成還以告儉,儉曰:」褚是未達理耳。且襦雖位望隆重,不過一惜身保妻子之人,非有奇才異節,公有所為,彼必不敢立異,儉能保之。「乃倡議加道成重爵,體絶群臣。以議報淵,淵果無違異。丙午,詔進道成太傅、假黃鉞、大都督中外諸軍事,兼領揚州牧,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又道成心重謝朏,必欲引參佐命,拜為左長史,嘗置酒與論魏、晉故事,因曰:」石苞不早勸晉文,死方怮哭,非知機也。「朏曰:」晉文世事魏室,必將終身北面。借使魏依唐、虞故事,亦當三讓彌高。“道成不悅,仍以朏為侍中,更以王儉為左長史。
三月甲辰,乙太傅為相國,總百揆,封十郡,為齊公,加九錫,詔齊國官爵禮儀,並仿天朝。甲寅,齊公受策命,赦其境內,以石頭為世子宮,一如東宮之制。褚淵求說于齊,引魏司徒何曾為晉丞相故事,求為齊官。齊公不許,以王儉為齊尚書右仆射,儉時年二十八也。四月壬申,進齊公爵為王。辛卯,宋順帝下詔,禪位於齊。是時帝當臨軒,不肯出,逃後宮佛蓋之下。王敬則勒兵殿廷,以板輿入迎,拔刀指太后曰:「帝何在?」太后懼,自率閹人搜得之,帝涕泣不已。敬則啟譬令出,引使登車,帝收淚,謂敬則曰:「欲見殺乎?」敬則曰:「無恐,出居別宮耳,官先取司馬家亦如此。」帝泣而彈指曰:「願後世世世勿復生天王家。」宮中皆哭,帝拍敬則手曰:「必無過慮,當餉輔國十萬錢。」是日百僚陪位,侍中謝朏在值,當解璽綬,陽為不知,曰:「有何公事?」傳詔云:「解璽綬授齊王。」朏曰:「齊自應有侍中。」走至殿側,引枕臥。傳詔懼,使朏稱疾,朏曰:「我無疾,何所道?」遂朝服步出東掖門,登車還宅。乃以王儉權為侍中,解璽綬。禮畢,順市乘劃輪車,出東掖門,就東郟問:「今日何不奏鼓吹?」左右莫有應者,右光祿大夫王琨,在晉世已為郎中,至是攀車後獺尾,慟哭曰:「人以壽為歡,老臣以壽為戚。既不能先驅螻蟻,乃復頻見此事。」嗚咽不自勝,百官雨泣。褚淵率群臣奉璽授,詣齊宮勸進。淵從弟照謂淵子賁曰:「司空今日何在?」賁曰:「奉璽授在齊大司馬門。」照曰:「不知汝家司空,將一家物與一家,亦復何為?」
甲午,王即皇帝位於南郊,是為齊高帝。還宮大赦,改元建元。奉宋順帝為汝陰王,優崇之禮,皆仿宋初。築宮丹陽,置兵守之。諸王皆降為公,自非宣力齊室,余皆除國。以褚淵為司徒,賓客賀者滿座。諸照嘆曰:「彥回少立名行,何意披狂至此?此門戶不幸,復有今日之拜。向使彥回作中書郎而死,不嘗為一名士耶?名德不昌,乃復有期頤之壽。」淵固辭司徒之命,不拜,奉朝請。一日,淵入朝,以腰扇障目。有劉祥者,好文學,性氣剛疏,輕言肆行,不避高下,從車側過曰:「作如此舉止,羞面見人,扇障何益?」淵曰:「寒士不遜!」祥曰:「不能殺袁、劉,安得免寒士?」指車前驢曰:「驢,汝好為之,如汝人才,可作三公。」淵顧仆曰:「速驅之!速驅之!毋聽狂言。」時輕薄子,多以名節譏淵,以其眼多白精,謂之白虹貫日,為宋氏亡征也。河東裴顗上奏,數帝過惡,掛冠徑去。帝怒,殺之。太子賾請殺謝朏,帝曰:「殺之適成其名,正應容之度外耳。」久之,因事廢于家。沛國劉瓛,為當時儒學冠,帝以為政之道問之,對曰:「政在《孝經》,凡宋氏所以亡,陛下所以得者,皆是也。陛下若戒前車之失,加之以寬厚,雖危可安。若循其覆轍,雖安必危。」帝嘆曰:「儒者之言,可寶萬世。」帝性節儉,即位後,不禦精細之物。後宮器物欄檻,以鋼為飾者,皆改為鐵。內殿施黃紗帳,宮人著紫皮履,見主衣中有玉介導,命即打碎,曰:「留此政是興長疾源。」每曰:「使我治天下十年,當使黃金與上同價。」由是奢侈悉汰,風俗一變。夏五月乙未,或走馬過汝陰王之門,衛士恐有為亂者奔入殺王,而以疾聞。上不罪而賞之,並殺宋宗室諸王,無少長皆死。丙寅,追尊皇考曰「宣皇帝」,皇妣陳氏曰「宣皇后」,封皇子嶷為豫章王,均為衡陽王,映為臨川王,晃為長沙王,曄為武陵王,皓為安成王,鏘為鄱陽王,鑠為桂陽王,鑒為廣陵王,皇孫長懋為南郡王,立太子賾為皇太子。卻說太子少歷艱難,功名素著,自以年長,與帝共創大業,朝事大小,悉皆專斷,多違制度,內外祗畏,莫敢有言者。侍中荀伯玉密啟之,帝大怒,不見太子,欲廢之而立豫章王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