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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郎褚淵,字彥威,風度修整,容貌如婦人好女。公主見而悅之,請于帝,欲以自隨。帝命淵往侍公主。淵辭不往,曰:「臣唯一心事陛下,不敢私傳公主。」帝笑而置之。公主思念彌切,乃遣人要于路,擁之以歸,閉之後房,謂淵曰:「吾閲人多矣,未有如卿之美者,願同枕席之歡,無拂吾意。」疊起身就之。淵退立一旁,拱手言曰:「名義至重,玷辱公主,即玷辱朝廷,不敢。」公主再三逼迫,淵抵死相拒。良久,事不就。公主走出,謂詩婢曰:「倔強乃爾,吾欲殺之,又不忍,若何使他心肯,以遂吾懷?」侍婢曰:「此是囊中物,主且耐心,何憂不諧。」公主欲乘其睡而退之。淵至夜間,衣不解帶,秉燭危坐。侍婢絡繹相勸,且以危言怵之,曰:「不從,將有性命優。」淵曰:「吾寧死,不能為此事。」公主謂之曰:「卿鬚眉如戟,何無丈夫氣耶?」相逼十日,淵卒不從。「面首」等恐奪其寵,皆勸縱之,曰:「留此人在,適敗公主興也。」公主遂縱淵歸。後人有詩美之曰:不貪Y欲守綱維,如戟鬚眉果足奇。
堪笑山陰人不識,彥威才是一男兒。
彥威既歸,知其事者,皆欽敬之,但未識朝廷Y亂之風,作何底止,且聽下回分解。
劉劭天理滅絶,其敗必然。孝武靖亂代立,朝廷紀律,不至大壞。惟宮闈之中,不修內行,Y及手足,與弒父者所殊幾何!在位八年,得全首領,幸矣。廢帝不知有母,禽獸不如。
至為姊置「面首」三十人,廉恥喪盡。幸諸彥威錚錚自立,不為所染。然一人豈能輓Y亂之風哉!,如此天下,焉得不喪。
第十二回 子業凶狂遭弒逆 鄧琬好亂起幹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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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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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廢帝無道日甚,嘗入太廟指高祖像曰:「渠大英雄,生擒數天子。」指太祖像曰:「渠亦不惡,但末年不免見斫去頭。」指世祖像曰:「渠大齇鼻,如何不齇!」立召畫工齇之。
又新安王子鸞,向為孝武寵愛。帝疾之,遣使賜死。又殺其母弟南海王子師,及其母妹。發殷貴妃墓。又欲掘景寧陵,太史以為不利於帝,乃止。帝舅王藻,尚世祖女臨川公主。公主Y妒,不悅其夫。譖于帝,藻下獄死。太守孔靈符,所至有政績,近臣譖之,帝遣使鞭殺靈符,並誅其二子。
袁顗始蒙帝寵,俄而失措,待遇頓衰。顗懼求出,乃以顗為雍州刺史。其舅蔡興宗謂之曰:「襄陽星惡,何可往?」顗曰:「白刃凌前,不救流矢,今者之行,唯願生出虎口,遑顧其他。」時興宗亦有南郡太守之命,興宗辭不往。顗說之曰:「朝廷形勢,人所共見,在內大臣,朝不保夕。舅今出居峽西,為八州行事。顗在襄、沔,地勝兵強,去江陵咫尺,水陸流通,若朝廷有事,可以共立桓文之功。豈比受制凶狂,臨不測之禍乎?今得間不去,後復求出,豈可得耶?」興宗曰:「吾素門寒進,與主上甚疏,未容有患。宮省內外,人不自保,會應有變,若內難得弭,外釁未必可量。汝欲在外求全,我欲居中免難,各行其志,不亦善乎!」顗於是狼狽上路,猶慮見追,行至尋陽,喜曰:「今得免矣。」時鄧琬為尋陽內史,與顗人地本殊,顗與之款洽過常,每相聚論,必窮日夜,見者知其有異志矣。今且按下。
卻說帝始新蔡公主,名英媚,顏色美麗,下嫁寧朔將軍何邁,夫婦亦極相得。一日,朝于宮中,帝見而愛之,遂留宴後宮,親自陪飲,以酒勸之曰:「卿吾姑也,今者之來,足令六宮無色,奈何?」公主會其意,徐曰:「姜系陛下一本,名教攸關,無福消受帝恩。」帝曰:「朕為天下主,何不可之有?」擁之求Y,公主笑而從之。事畢求歸,帝曰:「吾將立卿為妃,何言歸也?」公主笑曰:「妾承陛下不棄,私相歡樂可耳,若以妾為妃,何以頒示天下?」帝曰:「朕自有計,可無妨也。」遂納公主于後宮,謂之謝貴妃,旋拜為夫人,加鸞格龍旗,出警人蹕以悅之。殺一宮婢,納之棺中,載還邁第,令行喪禮。卻說邁素豪俠,公主人宮遽死,心已疑之。後聞謝貴嬪立,莫識其所自來,知必有中冓之醜,用以李代桃之計。於是大怒,因多養死士,謀俟帝駕出遊,乘間弒之。哪知其謀未發,帝亦預防其變。一日,親領兵士,圍其第,殺之,合家盡死。
先是沈慶之既發顏、柳之謀,自昵于帝,數盡言規諫,帝浸不悅。慶之懼,杜門不接賓客。蔡興宗往亦不見,乃語其門下士范羡曰:「公閉戶絶客,以避悠悠請託者耳,仆非有求于公者,何為見拒?」范羡以告,慶之遽見之,興宗因說之曰:「主上比者所行,人倫道盡,率德改行,無可復望,今所忌憚惟在於公。百姓喁喁,所仰望者,亦惟公一人。公威名素著,天下所服,今舉朝皇皇,人懷危怖,指麾之日,誰不響影?如猶豫不斷,欲坐觀成敗,豈惟日暮及禍?四海重責,將有所歸。仆蒙眷異常,故敢盡言,願公詳思其計。」慶之曰:“仆誠知今日憂危,不復自保,但盡忠奉國,始終以之,當委任天命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