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虞繼踵,湯、禹乘時。天下光宅,域內雍熙。上玄降靈,方建隆基。」紫薇令姚崇奏曰:「聖人啟運,休兆必彰,請宣付史館。」
明皇禦名,已兆于此。○徐賢妃
貞觀二十三年,上疏諫太宗息兵罷役,其略曰:「大業者易驕,願陛下難之;善始者難終,願陛下易之。」又曰:「漆器非延叛之方,桀造之而人叛;玉杯豈招亡之術,紂用之而國亡。侈麗之源,不可不遏。作法于儉,猶恐其奢。
作法于奢,何以制後?」
○上官昭容
張說作《昭容文集序》云:“古者,有女史記功書過,有女尚書決事宮闈。
昭容兩朝專美,一日萬幾,顧問不遺,應接如響。雖漢稱班媛,晉譽左嬪,文章之道不殊,輔佐之功則異。跡秘九天之上,身沒重泉之下,嘉猷令范,代罕得聞。
庶姬後學,嗚呼何仰。然則大君據四海之圖,懸百靈之命,喜則九圍挾纊,怒則千里流血,靜則黔黎‧安,動則蒼‧罷弊。入耳之語,諒其難乎?貴而勢大者疑,賤而禮絶者隔;近而言輕者忽,遠而意忠者忤。惟窈窕柔曼,誘掖善心,忘味九德之衢,傾情六藝之圃。
故登昆巡海之意寢,剪胡刈越之威息,璇台珍服之態消,從禽嗜樂之端廢。獨使溫柔之教,漸于生人;風雅之聲,流于來葉。非夫玄黃毓粹,正明助思,眾妙扶識,群靈挾志,誕異人之寶,授興王之瑞,其孰能臻斯懿乎?鎮國太平公主,道高帝妹,才重天人。昔嘗共游東璧,同宴北海,倏來忽往,物在人亡。
憫雕‧之殘言,悲素扇之空曲。上聞天子,求椒房之故事;有命史臣,敘蘭台之新集。”
中宗正月晦日幸昆明池賦詩,群臣應制百餘篇。帳殿前結綵樓,命昭容選一篇為新翻御製曲。從臣悉集其下,須臾,紙落如飛,各認其名而懷之。既退,惟沈宋二詩不下。
移時,一紙飛墜,競取而觀,乃沈詩也。及聞其評曰:「二詩工力悉敵,沈詩落句云:『微臣雕朽質,羞睹豫章才。』蓋詞氣已竭。宋詩云:『不愁明月盡,自有夜珠來。
』猶陡健豪舉。」沈乃伏,不敢復爭。宋之問詩曰:「春豫靈池近,滄波帳殿開。舟凌石鯨動,槎拂鬥牛回。
節晦‧全落,春遲柳暗催。象溟看浴景,燒劫辯沉灰。鎬飲周文樂,汾歌漢武才。不愁明月盡,自有夜珠來。」
昭容名婉兒,西台侍郎儀之孫。父廷芝,與儀死武后時。母鄭,方娠,夢巨人畀大秤曰:「持此秤量天下。」昭容生逾月,母戲曰:「秤量者豈汝邪?」輒啞然應。
後內秉機政,符其夢雲。自通天以來,內掌詔命。中宗立,進拜昭容。
帝引名儒,賜宴賦詩,婉兒常代帝及後、長寧、安樂二公主,眾篇並作,而采麗益新。又差第群臣所賦,賜金爵,故朝廷靡然成風。當時屬詞,大抵浮靡,然皆有可觀,昭容力也。韋后之敗,斬闕下。
○孔紹安
大業末為監察御史,高祖為隋討賊河東,紹安監其軍,深見接遇。高祖受禪,紹安自洛陽間行來奔。高祖大悅,拜內史舍人。時夏侯端亦嘗為御史,先來歸。
紹安授秘書監,因侍宴,詠石榴,有「‧氐為時來晚,開花不見春」之句。武德中,令狐德‧欲補正歷代史記,詔各差官主修一代。紹安以中書舍人與崔善為蕭德言主梁,多歷年不能就,皆罷之。紹安在隋時,與孫萬壽以文詞稱,時謂孔、孫。
○虞世南
顏師古《隋朝遺事》載:洛陽獻合蒂迎輦花,煬帝令袁寶兒持之,號司花女。
時詔世南草《征遼指揮德音敕》于帝側,寶兒注視久之。帝曰:「昔傳飛燕可掌上舞,今得寶兒,方昭前事。然多憨態,今注目于卿,卿才人,可便嘲之。」世南為絶句曰:「學畫鴉黃半未成,垂肩‧袖太憨生。
緣憨卻得君王惜,長把花枝傍輦行。」
○魏徵
太宗在洛陽宮,幸積翠池。宴酣各賦一事。帝賦《尚書》曰:「日昃玩百篇,臨燈披五典。夏康既逸豫,商辛亦荒湎。
恣情昏主多,克己明君鮮。滅身資累惡,成名由積善。」徵賦西漢曰:「受降臨軹道,爭長趣鴻門。驅傳渭橋上,觀兵細柳屯。
夜宴經柏谷,朝游出杜原。終藉叔孫禮,方知皇帝尊。」帝曰:「徵言未嘗不約我以禮。」
○李百藥
百藥七歲能屬文。齊中書舍人陸‧,嘗過其父德林,有說徐陵文者,雲「藉琅琊之稻」,坐客並不識其事。百藥進曰:「《傳》稱禹阝人藉稻。註云:禹阝國在琅琊、開陽縣。」人皆驚喜,曰:「此兒即神童。」百藥幼多病,祖母以百藥為名。名臣之子,才行相繼,四海名流,莫不宗仰。藻思沉鬱,尤長五言。
雖樵童牧子,亦皆吟諷。及懸車告老,怡然自得,穿池築山,文酒談詠,以盡平生之志,年八十五。先是和太宗《帝京篇》,手詔曰:「卿何身之老而才之壯,齒之宿而意之新乎?」子安期,永徽末遷中書舍人。自德林至安期,三代掌制誥。
安期孫羲仲,又為中書舍人。
○長孫無忌
無忌嘲歐陽詢形狀猥陋云:「聳膊成山字,埋肩畏出頭。誰令麟閣上,畫此一‧猴?」詢應聲曰:「縮頭連背暖,漫襠畏肚寒。‧氐緣心渾渾,所以麵糰團。」
太宗笑曰:「詢殊不畏皇后耶?」
○王勃
太宗嘗謂唐儉:「酒杯流行,發言可喜。」是時,天下初定,君臣俱欲無為,酒杯善謔,理亦有之。高宗雖不君,然亦深察事機。當時,諸王鬥雞,王勃在沛王府,戲為文檄英王。
帝見之,大怒,曰:「此殆交鬥之漸。」即日竄勃。以太宗之賢,杯酒一時之樂,何足為後世戒。及其弊也,中宗詔群臣曰:「天下無事,欲與群臣共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