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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魏主遣中書監高閭治古樂;會閭出為相州刺史,是歲,表薦著作郎韓顯宗、太樂祭酒公孫崇參知鐘律,帝從之。
◎齊紀六起旃蒙大淵獻,盡柔兆困敦,凡二年。
高宗明皇帝中建武二年(乙亥,公元四九五年)
春,正月,壬申,遣鎮南將軍王廣之督司州、右衛將軍蕭坦之督徐州、尚書右仆射沈文季督豫州諸軍以拒魏。
癸酉,魏詔:「淮北之人不得侵掠,犯者以大闢論。」
乙未,拓跋衍攻鐘離,徐州刺史蕭惠休乘城拒守,間出襲擊魏兵,破之。惠休,惠明之弟也。劉昶、王肅攻義陽,司州刺史蕭誕拒之。肅屢破誕兵,招降萬餘人。魏以肅為豫州刺史。劉昶性褊躁,禦軍嚴暴,人莫敢言。法曹行參軍北平陽固苦諫;昶怒,欲斬之,使當攻道。固志意閒雅,臨敵勇決,昶始奇之。
丁酉,中外纂嚴。以太尉陳顯達為使持節、都督西北諸軍事,往來新亭、白下以張聲勢。
己亥,魏主濟淮;二月,至壽陽,眾號三十萬,鐵騎彌望。甲辰,魏主登八公山,賦詩。道遇甚雨,命去蓋;見軍士病者,親撫慰之。魏主遣使呼城中人,豐城公遙昌使參軍崔慶遠出應之。慶遠問師故,魏主曰:「固當有故!卿欲我斥言之乎,欲我含垢依違乎?」慶遠曰:「未承來命,無所含垢。」魏主曰:「齊主何故廢立?」慶遠曰:「廢昏立明,古今非一,未審何疑?」魏主曰:「武帝子孫,今皆安在?」慶遠曰:「七王同惡,已伏管、蔡之誅;其餘二十餘王,或內列清要,或外典方牧。」魏主曰:「卿主若不忘忠義,何以不立近親,如周公之輔成王,而自取之乎?」慶遠曰:「成王有亞聖之德,故周公得而相之。今近親皆非成王之比,故不可立。且霍光亦舍武帝近親而立宣帝,唯其賢也。」魏主曰:「霍光何以不自立?」慶遠曰:「非其類也。主上正可比宣帝,安得比霍光!若爾,武王伐紂,不立微子而輔之,亦為苟貪天下乎?」魏主大笑曰:「朕來問罪。如卿之言,便可釋然。」慶遠曰:「『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聖人之師也。」魏主曰:「卿欲吾和親,為不欲乎?」慶遠曰:「和親則二國交歡,生民蒙福;否則二國交惡,生民塗炭。和親與否,裁自聖衷。」魏主賜慶遠酒殽、衣服而遣之。
戊申,魏主循淮而東,民皆安堵,租運屬路。丙辰,至鐘離。
上遣左衛將軍崔慧景、寧朔將軍裴叔業救鐘離。劉昶、王肅眾號二十萬,塹柵三重,併力攻義陽,城中負楯而立。王廣之引兵救義陽,去城百餘裡,畏魏強,不敢進。城中益急,黃門侍郎蕭衍請先進,廣之分麾下精兵配之。衍間道夜發,與太子率蕭誄等徑上賢首山,去魏軍數里。魏人出不意,未測多少,不敢逼。黎明,城中望見援軍至,蕭誕遣長史王伯瑜出攻魏柵,因風縱火,衍等眾軍自外擊之,魏不能支,解圍去。己未,誕等追擊,破之。誄,諶之弟也。
先是,上以義陽危急,詔都督青、冀二州諸軍事張衝出軍攻魏以分其兵勢。沖遣軍主桑系祖攻魏建陵、驛馬、厚丘三城,又遣軍主僧護攻魏虎阬、馮時、即丘三城,皆拔之。青、冀二州刺史王洪範遣軍主崔延襲魏紀城,據之。
魏主欲南臨江水,辛酉,發鐘離。司徒長樂元懿公馮誕病,不能從,魏主與之泣訣,行五十里,聞誕卒。時崔慧景等軍去魏主營不過百里,魏主輕將數千人夜還鐘離,拊屍而哭,達旦,聲淚不絶。壬戌,敕諸軍罷臨江之行,葬誕依晉齊獻王故事。誕與帝同年,幼同硯席,尚帝妹樂安長公主。雖無學術,而資性淳篤,故特有寵。丁卯,魏主遣使臨江,數上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