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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顯祖勤於為治,賞罰嚴明,慎擇牧守,進廉退貪。諸曹疑事,舊多奏決,又口傳詔敕,或致矯擅。上皇命事無大小,皆據律正名,不得為疑奏;合則制可,違則彈詰,盡用墨詔,由是事皆精審。尤重刑罰,大刑多令覆鞫,或囚系積年。群臣頗以為言,上皇曰:「滯獄誠非善治,不猶俞于侖猝而濫乎!夫人幽苦則思善,故智者以囹圄為福堂,朕特苦之,欲其改悔而加矜恕爾。」由是囚系雖滯,而所刑多得其宜。又以赦令長奸,故自延興以後,不復有赦。
秋,七月,庚辰,立皇弟友為邵陵王。
乙酉,加荊州刺史沈攸之開府儀同三司,攸之固辭。執政欲征攸之而憚于發命,乃以太后令遣中使謂曰:「公久勞于外,宜還京師。任寄實重,未欲輕之;進退可否,在公所擇。」攸之曰:「臣無廓廟之資,居中實非其才。至于撲討蠻、蜑,克清江、漢,不敢有辭。雖自上如此,去留伏聽朝旨。」乃止。
癸巳,柔然寇魏敦煌,尉多侯擊破之。尚書秦:「敦煌僻遠,介居西、北強寇之間,恐不能自固,請內徙就涼州。」群臣集議,皆以為然。給事中昌黎韓秀獨以為:「敦煌之置,為日已久。雖逼強寇,人習戰鬥,縱有草竊,不為大害。循常置戍,足以自全;而能隔閡西、北二虜,使不得相通。今徙就涼州,不唯有蹙國之名,且姑臧去敦煌千有餘裡,防邏甚難,二虜必有交通闚之志;若騷動涼州,則關中不得安枕。又,士民或安土重遷,招引外寇,為國深患,不可不慮也。」乃止。
九月,丁酉,以尚書令袁粲為中書監、領司徒;加褚淵尚書令;劉秉丹陽尹。粲固辭,求反居墓所;不許。
淵以褚澄為吳郡太守,司徒左長史蕭惠明言于朝曰:「褚澄開門納賊,更為股肱大郡,王藴力戰幾死,棄而不收。賞罰如此,何憂不亂!」淵甚慚。冬,十月,庚申,以侍中王藴為湘州刺史。
十一月,丙戌,帝加元服,大赦。
十二月,癸亥,立皇弟躋為江夏王,贊為武陵王。
是歲,魏建安貞王陸馛卒。
太宗明皇帝下元徽三年(乙卯,公元四七五年)
春,正月,辛巳,帝祀南郊、明堂。
蕭道成以襄陽重鎮,張敬兒人位俱輕,不欲使居之;而敬兒求之不已,謂道成曰:「沈攸之在荊州,公知其欲何所作;不出敬兒,以表裡制之,恐非公之利。」道成笑而無言。三月,己巳,以驍騎將軍張敬兒為都督雍、梁二州諸軍事、雍州刺史。
沈攸之聞敬兒上,恐其見襲,陰為之備。敬兒既至,奉事攸之,親敬甚至,動輒咨稟,信饋不絶。攸之以為誠然,酬報款厚。累書欲因遊獵會境上,敬兒報以為:「心期有在,景跡不宜過敦。」攸之益信之。敬兒得其事蹟,皆密白道成。道成與攸之書,問:「張雍州遷代之日,將欲誰擬?」攸之即以示敬兒,欲以間之。
夏,五月,丙午,魏主使員外散騎常侍許赤虎來聘。
丁未,魏主如武州山;辛酉,如車輪山。
六月,庚午,魏初禁殺牛馬。
袁粲、褚淵皆固讓新官。秋,七月,庚戌,復以粲為尚書令,八月,庚子,加護軍將軍褚淵中書監。
冬,十二月,丙寅,魏徙建昌王長樂為安樂王。
己丑,魏城陽王長壽卒。
南徐州刺史建平王景素,孝友清令,服用儉素,又好文學,禮接士大夫,由是有美譽;太宗特愛之,異其禮秩。時太祖諸子俱盡,諸孫唯景素為長;帝凶狂失德,朝野皆屬意于景素。帝外家陳氏深惡之,楊運長、阮佃夫等欲專權勢,不利立長君,亦欲除之。其腹心將佐多勸景素舉兵,鎮軍參軍濟陽江淹獨諫之,景素不悅。是歲,防閣將軍王季符得罪于景素,單騎亡奔建康,告景素謀反。運長等即欲發兵討之,袁粲、蕭道成以為不可;景素亦遣世子延齡詣闕自陳。乃徙季符于梁州,奪景素征北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宋紀十六】起柔兆執徐,盡著雍敦牂,凡三年。
蒼梧王下元徽四年(丙辰,公元四七六年)
春,正月,己亥,帝耕籍田,大赦。
二月,魏司空東郡王陸定國坐恃恩不法,免官爵為兵。
魏馮太后內行不正,以李弈之死怨顯祖,密行鴆毒,夏,六月,辛未,顯祖殂。壬申,大赦,改元承明。葬顯祖于金陵,謚曰獻文皇帝。
魏大司馬、大將軍代人萬安國坐矯詔殺神部長奚買奴,賜死。
戊寅,魏以征西大將軍、安樂王長樂為太尉,尚書左仆射、宜都王目辰為司徒,南部尚書李訁斤為司空。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復臨朝稱制。以馮熙為侍中、太師、中書監。熙自以外戚,固辭內任;乃除都督、洛州刺史,侍中、太師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