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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建安王休仁勒兵入覬營,納降卒十萬,遣沈攸之等追顗。顗走至鵲頭,與戍主薛伯珍並所領數千人偕去,欲向尋陽。夜,止山間,殺馬以勞將士,顧謂伯珍曰:「我非不能死;且欲一至尋陽,謝罪主上,然後自刎耳。」因慷慨叱左右索節,無復應者。及旦,伯珍請屏人言事,遂斬顗首,詣錢溪馬軍主襄陽俞湛之。湛之因斬伯珍,並送首以為己功。
劉胡帥二萬人向尋陽,詐晉安王子勛云:「袁覬已降,軍皆散,唯己帥所領獨返;宜速處分,為一戰之資。當停據湓城,誓死不貳。」乃于江外夜趣沔口。
鄧琬聞胡去,憂惶無計,呼中書舍人褚靈嗣等謀之,並不知所出。張悅詐稱疾,呼琬計事,令左右伏甲帳後,戒之:「若聞索酒,便出。」琬既至,悅曰:「卿首唱此謀,今事已急,計將安出!」琬曰:「正當斬晉安王,封府庫,以謝罪耳。」悅曰:「寧可賣殿下求活邪!」因呼酒。子洵提刀出,斬琬。中書舍人潘欣之聞琬死,勒兵而至。悅使人語之曰:「鄧琬謀反,今已梟戮。」欣之乃還。取琬子,並殺之。悅因單舸賫琬首馳下,詣建安王休仁降。
尋陽亂。蔡那之子道淵在尋陽被系作部,脫鎖入城,執子勛,囚之。沈攸之等諸軍至尋陽,斬晉安王子勛,傳首建康,時年十一。
初,鄧琬遣臨川內史張淹自鄱陽嶠道入三吳,軍于上饒,聞劉胡敗,軍副鄱陽太守費曄斬淹以降。淹,暢之子也。
廢帝之世,衣冠懼禍,咸欲遠出。至是流離外難,百不一存,眾乃服蔡興宗之先見。
九月,壬辰,以山陽王休祐為荊州刺史。
癸巳,解嚴,大赦。
庚子,司徒休仁至尋陽,遣吳喜、張興世向荊州,沈懷明向郢州,劉亮及寧朔將軍南陽張敬兒向雍州,孫超之向湘州,沈思仁、任農夫向豫章,平定餘寇。
劉胡逃至石城,捕得,斬之。郢州行事張沈變形為沙門,潛走,追獲,殺之。荊州行事劉道憲聞濃湖平,散兵,遣使歸罪。荊州治中宗景等勒兵入城,殺道憲,執臨海王子頊以降。孔道存知尋陽已平,遣使請降;尋聞柳世隆、劉亮當至,眾悉逃潰,道存及三子皆自殺。上以何慧文才兼將吏,使吳喜宣旨赦之。慧文曰:「既陷逆節,手害忠義,何面見天下之士!」遂自殺。安陸王子綏、臨海王子頊、邵陵王子無並賜死,劉順及餘黨在荊州者皆伏誅。詔追贈諸死節之臣,及封賞有功者各有差。
己酉,魏初立郡學,置博士、助教、生員,從中書令高允、相州刺史李訁斤之請也。訁斤,崇之子也。
上既誅晉安王子勛等,待世祖諸子猶如平日。司徒休仁還自尋陽,言于上曰:「松滋侯兄弟尚在,將來非社稷計,宜早為之所。」冬,十月,乙卯,松滋侯子房、永嘉王子仁、始安王子真、淮南王子孟、南平王子產、廬陵王子輿、子趨、子期、東平王子嗣、子悅並賜死,及鎮北諮議參軍路休之、司徒從事中郎路茂之、兗州刺史劉祗、中書舍人嚴龍皆坐誅。世祖二十八子于此盡矣。祗,義欣之子也。
劉勔圍壽陽,垣閎攻合肥,俱未下。勔患之,召諸將會議。馬隊主王廣之曰:「得將軍所乘馬,判能平合肥。」幢主皇甫肅怒曰:「廣之敢奪節下馬,可斬!」勔笑曰:「觀其意,必能立功。」即推鞍下馬與之。廣之往攻合肥,三日,克之;薛道標突圍奔淮西歸常珍奇,勔擢廣之為軍主。廣之謂肅曰:「節下若從卿言,何以平賊!卿不賞才,乃至于此!」肅有學術,及勔卒,更依廣之,廣之薦于齊世祖為東海太守。
沈靈寶自廬江引兵攻晉熙,晉熙太守閻湛之棄城走。
徐州刺史薛安都、益州刺蕭惠開、梁州刺史柳元怙、兗州刺史畢眾敬、豫章太守殷孚、汝南太守常珍奇,並遣使乞降。上以南方已平,欲示威淮北,乙亥,命鎮軍將軍張永、中領軍沈攸之將甲士五萬迎薛安都。蔡興宗曰:「安都歸順,此誠非虛,正須單使尺書。今以重兵迎之,勢必疑懼;或能招引北虜,為患方深。若以叛臣罪重,不可不誅,則向之所宥亦已多矣。況安都外據大鎮,密邇邊陲,地險兵強,攻圍難克,考之國計,尤宜馴養;如其外叛,將為朝廷旰食之憂。」上不從,謂征北司馬行南徐州事蕭道成曰:「吾今因此北討,卿意以為何如?」對曰:「安都狡猾有餘,今以兵逼之,恐非國之利。」上曰:「諸軍猛鋭,何往不克!卿勿多言!」安都聞大兵北上,懼,遣使乞降于魏,常珍奇亦以懸瓠降魏,皆請兵自救。
戊寅,立皇子昱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