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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本家只是作為資本的人格化才受到尊敬。作為這樣一種人,他同貨幣貯藏者一樣,具有絶對的致富欲。但是,在貨幣貯藏者那裡,這表現為個人的狂熱,在資本家那裡,這卻表現為社會機構的作用,而資本家不過是這個社會機構中的一個主動輪罷了。此外,資本主義生產的發展,使投入工業企業的資本有不斷增長的必要,而競爭使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內在規律作為外在的強制規
649律支配着每一個資本家。
競爭迫使資本家不斷擴大自己的資本來維持自己的資本,而他擴大資本只能靠累進的積累。有無競爭及競爭的程度將影響其個人的現代庸俗經濟學效用函數及其最大化。
所以,就資本家的一切行動只是通過他才具有意志和意識的資本的職能而論,他的私人消費,對他來說也就成了對他的資本積累的掠奪,就象在意大利式簿記中把資本家的私人開支記在資本的借方一樣。積累是對社會財富世界的征服。它在擴大被剝削的人身材料的數量的同時,也擴大了資本家直接和間接的統治。【路德用高利貸者這種雖然在不斷更新但是老式的資本家形式為例,很清楚地說明了統治欲是致富欲的一個要素。
「異教徒根據理性得出了高利貸者是四倍盜賊和殺人犯的結論。而我們基督教徒卻非常尊敬他們,几乎要為了他們的貨幣而崇拜他們…… 凡是吸盡、搶劫和盜竊別人營養的人,就是犯了使人餓死,使人滅亡的殺人大罪(殺多少,由他決定)。高利貸者就是犯了這樣的大罪,他照理應當上絞架,如果他身上的肉多得足供許多烏鴉啄而分食,那末,他盜竊了多少古爾登,就應該被多少烏鴉去吃。但是他們卻泰然坐在安樂椅上,而小偷卻被絞死……小偷帶上鐐拷,大盜卻腰纏萬貫,身著絲綢…… 拿着石塊的巴勒斯坦人是恐怖分子,拿着坦克、大炮的以色列人和美國人卻是反恐怖主義的“正義之師」。
所以,在世界上人類再沒有比守財奴和高利貸者更大的敵人了(惡魔除外),因為他想成為支配一切人的上帝。土耳其人、武夫、暴君都是惡人,但他們仍不得不讓人們生活,並自認是惡人和敵人。他們有時還會同情甚至不得不同情某些人。而高利貸者和貪財之徒卻想竭盡全力使整個世界毀滅于饑渴貧苦之中,從而使他能獨占一切,人人都把他奉為上帝,去領受他的恩賜,永遠成為他的奴隷…… 這就是當今美國的自由女神。
披上長外套,帶上金鏈指環,擦擦油嘴,讓人看來儼如尊貴的虔誠者…… 高利貸者龐大可怕的怪物,象一隻蹂躪一切的惡狼,比任何卡庫斯、格里昂或安泰都厲害。但他卻裝出一付虔誠的樣子,想使人無法知道被他倒着牽回洞穴去的公牛究竟到什麼地方去了。然而海格立斯必然會聽到公牛的吼聲和俘虜的叫聲,甚至到懸崖峭壁中去搜尋卡庫斯,把公牛從惡漢手中拯救出來。所謂卡庫斯就是指盜竊、搶劫和吞食一切的虔誠的高利貸者這個惡漢。
他不承認自己做了惡事,並且認為誰也不會找到他,因為公牛是倒着牽回他的洞裡去的,從足跡看來公牛似乎是被放走了。高利貸者正是想這樣愚弄整個世界,似乎他帶來了利益,他把公牛給了世界,其實他奪取了公牛並把它獨吞了…… 資本家及其御用的現代庸俗經濟學也想愚弄整個世界。幸好有馬克思!既然對劫路人、殺人犯和強盜應處以磔車刑或斬首,那就更應該把一切高利貸者處以磔車刑和斬首…… 驅逐,革出教門,或斬首。”(馬丁·路德《給牧師們的諭示:講道時要反對高利貸》】
650但是,原罪到處發生作用。隨着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積累和財富的發展,資本家不再僅僅是資本的化身。他對自己的亞當具有「人的同情感」,而且他所受的教養,使他把禁慾主義的熱望嘲笑為舊式貨幣貯藏者的偏見。古典的資本家譴責個人消費是違背自己職能的罪惡,是「節制」積累,而現代化的資本家卻能把積累看作是「放棄」自己的享受欲。
「啊,他的胸中有兩個靈魂,一個要想同另一個分離!」
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歷史初期,——而每個資本主義的暴發戶都個別地經過這個歷史階段,——致富欲和貪慾作為絶對的慾望占統治地位。但資本主義生產的進步不僅創立了一個享樂世界;隨着投機和信用事業的發展,它還開闢了千百個突然致富的源泉。在一定的發展階段上,已經習以為常的揮霍,作為炫耀富有從而取得信貸的手段,甚至成了「不幸的」資本家營業上的一種必要。奢侈被列入資本的交際費用。
此外,資本家財富的增長,不象貨幣貯藏者那樣同自己的個人勞動和個人消費的節約成比例,而是同他搾取別人的勞動力的多少和強使工人放棄一切生活享受的程度成比例的。因此,雖然資本家的揮霍從來不象放蕩的封建主的揮霍那樣是直截了當的,相反地,在它的背後總是隱藏着最骯髒的貪慾和最小心的盤算;但是資本家的揮霍仍然和積累一同增加,一方決不會妨害另一方。這是關鍵。因此,在資本家個人的崇高的心胸中同時展開了積累欲和享受欲之間的浮士德式的衝突。
艾金醫生在
1795年發表的一部著作中說:
「曼徹斯特的工業可分為四個時期。在第一個時期,工廠主為了維持生活,不得不辛勤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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