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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鑑賞 - 383 / 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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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鑑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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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3頁

朗讀:

賈似道專政,確實有「平白都教一例」的威勢,「鼓動滕六,招邀巽二,一任張威勢。」三句,描寫暴雪的威勢張狂。滕六,一作滕神,是雪神;巽二是風神。風雪二神攪在一起,自然會淫威作惡。

用這三句譏賈似道,意義深刻。凡此,皆「鼓動」、「招邀」這三句都有政治內涵。「識他」兩句,字面是指以暴雪為「祥瑞」,實際上是責斥朝廷昏庸,不識賈似道真面目,縱容庇護,使賈似道更加驕狂、囂倀。


  

上片字面寫雪的淫威,作者對其一再鞭斥;詞的下片變換角度。由「雪」引出歷史典故,以諷喻現實。「卻恨鵝鴨池邊,三更半夜,誤了吳元濟」三句,寫唐憲宗元和十二年(817年)李愬雪夜襲蔡州,活捉割據大藩吳元濟事。作者以古喻今,力在說明在以後的宋蒙戰爭中,賈扮演了可恥的角色。

「東郭先生都不管,關上門兒穩睡」兩句,典出《初學記》,東郭先生不怕嚴寒,家中貧困,衣履不完,履有上無下,雪中行走,腳盡換地。這首詞中的「東郭先生」,可能是用來喻亦當時台諫官的失職。「東郭先生」蓋由東郭牙而來。東郭牙,周代名臣,能犯顏直諫,剛直不阿,被立為大諫之官。

這裡用以代指當時的諫官。

「一夜東風,三竿暖日,萬事隨流水。東皇笑道,山河原是我底」,五句是作者的想象之辭,從字面的意思來看:大雪如此作惡多端,必有其消亡的時候,一旦春風送暖,紅日高照,這漫天漫地的雪,必將化為流水而去,山河,也就恢復了它的原貌。其中政治含義則是預示賈似道的必然垮台。「東皇」是司春之神,「東風」、「暖日」,皆是春天景象,春回大地,山河洋溢着春色,這些都屬「東皇」所有,故曰「山河原是我底」。

這幾句用筆明暢,活潑,表達了作者的美好希望。

如上所說,這首詞寫在賈似道為相期間,作者目睹其邪惡,但又不能直接斥責,所以只能借「雪」予以諷刺。以雪的嚴酷肆虐比擬賈似道,是很貼切的。而文字亦佳。嘻笑中有怒罵,俗俚中寓嚴峻,特別是上片,語語有據,句句見血,不愧是一首好的政治諷刺詞。

這裡應當說明的是,這首詞在當時並不是孤立出現的。在賈似道執政時,出現不少諷刺他的詩,而只有陳鬱的這首詞在當時能正面指斥,其他詩卻不及。  

張樞詞作鑒賞 生平簡介

張樞(生卒年不詳)字斗南,一字雲窗,號寄閒。張俊五世孫,張炎之父,以善詞名于世。周密《浩然齋雅談》卷下:「雲窗張樞字斗南,又號寄閒,忠烈循王五世孫也。筆墨蕭爽,人物醖籍,善音律,嘗度《依聲集》百闋,音韻諧美,真承平佳公子也。

」張炎《詞源》卷下:「先人曉暢音律,有《寄閒集》,旁綴音譜,刊行于世。每作一詞,必使歌者按之,稍有不協,隨即改正。」《依聲集》、《寄閒集》久佚。《全宋詞》輯其詞九首。

●瑞鶴仙  張樞

捲簾人睡起。

放燕子歸來,商量春事。

風光又能幾?

減芳菲、都在賣花聲裡。

吟邊眼底,被嫩綠、移紅換紫。

甚等閒、半委東風,半委小溪流水。

還是,苔痕湔雨,竹影留雲,待晴猶未。

蘭舟靜艤,西湖上、多少歌吹。


  
粉蝶兒、守定落花不去,濕重尋香兩翅。

怎知人、一點新愁,寸心萬裡。

張樞詞作鑒賞

這是一首摹寫春愁的作品。作者張樞,生活年代正值宋末,國家日益危殆,但張樞家道仍稱殷實,園苑歌姬相伴,生活優裕,因而其所作也僅以表現個人感觸為主,正如其詞集之名「寄閒」。該詞為其代表作。

起頭三句,從燕歸帶來「春」字。但作者無意敘述春色,卻代以「風光又能幾」。不涉及風雨、花信,卻用「減芳菲」的賣花聲抹去種種嬌妍,流露了心中的惆悵之情,這樣從聽覺落筆,造成了虛實相參的意境,使春愁漸出。春,來也遲遲,去也匆匆,吟春、看春都尚未盡興,嬌艷花兒被嫩綠的葉子取代了,轉瞬之間眾花凋零,半被東風吹散,半落溪中與水相逐。

下片進一步渲染和表現春愁。春雨綿綿,「苔痕湔雨,竹影留雲」,寫出春雨幽清雋秀。隨漢接「待晴猶未」一句。因雨,畫船停泊于岸邊,西湖上絃歌稍息。

因雨,花間蝶兒粉濕翅重,眷戀花的餘香而不去。筆法婉轉反覆,寫景清冷淒傷,寫足連綿春雨,以寓春歸,而引動春愁。諸景物已帶現愁情,最後「怎知人、一點新愁,寸心萬裡」,明點「愁」字,卻從粉蝶兒守定落花、欲留春住轉出。「怎知」字,表明人之痴勝於物之痴,以此結情,其情無盡。

張樞這首《瑞鶴仙》除了寫春愁之外又有「傷別」的意味?「刻意傷春復傷別」是詞的傳統題材,此詞在傷春的基調上又有「怎知人、一點新愁,寸心萬裡」之嘆,正是「復傷別」的況味。

南宋風雅派詞人最擅長於體物賦情,張樞雖非名家,但從此詞看,亦非等閒之輩。姜夔、吳文英的作品以深婉查渺見長,然烹煉過度,粉飾尤甚,反缺少真趣,以至落于晦澀。此詞明快、婉麗,取姜、吳之長而棄其短。「吟邊眼底」,雖注重修飾,卻不顯雕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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