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宋詞鑑賞 - 212 / 521
古典詞曲類 / 蘇軾等 / 本書目錄
  

宋詞鑑賞

第212頁 / 共521頁。

 大小:

 第212頁

朗讀:

「更點」,古代一夜分五更,每更又分五點,皆以鐘鼓報時。詞人登蛾眉亭,時上午霧散後,「待」字以下,純屬願望、想象之辭。這裡虛境實寫,江月笛風,垂手能掬,遐鐘遠鼓,傾耳可聞,再者,遊人流連忘返,竟日覽勝而興猶未盡,還要繼之以夜,那好山好水的魅力,不着一手,盡得風流。

全詞時而劍拔弩張,氣勢蒼莽,時而輕裘緩帶,情趣蕭閒,整首詞寫得大起大落,大氣磅礴,讀之令人蕩氣迴腸。詞中憑弔前朝興亡,給人的感悟和啟示十分深刻:天險救不了雲朝覆滅的命運,昔日「七雄豪占」的軍事重地,今卻成為「閒人登覽」的旅遊勝地,人們不難從中得出江山守成德不險的深刻歷史教訓。


  

●西江月  賀鑄

攜手着花深徑,扶肩待月斜廊。

臨分少佇已倀倀,此段不堪回想。

欲寄書如天遠,難銷夜似年長。

小窗風雨碎人腸,更孤舟枕上。

賀鑄詞作鑒賞

此詞愛情詞中的佳作。全詞用筆句句緊逼,用意層層深入,沉鬱頓挫,情厚意婉,將主人公與戀人的別後相思之情抒寫得淋漓盡致。

上片首二句以極其工整的對句,溫馨旖旎地寫出了男女歡會這樣一種典型環境中的典型情態:一對情侶,奼紫嫣紅、爭芳鬥艷的小園深徑裡攜手賞花,夜靜人寂、涼風習習的幽雅斜廊上扶肩待月,卿卿我我,情意綿綿。這兩句極其生動而概括。

接下來兩句一反起首二句追憶歡會時的熱烈纏綿,陡然轉入今日回想時的悲涼,形成感情上的巨大落差,從而給人以強烈的震撼,產生了動魂蕩魄的藝術效果。「悵悵」,迷惘不知所措貌。上句以一「已」字,突出了惜別之際,稍作延佇,已經若有所失、悵然迷茫的悲哀;下句又以「不堪」二字相呼應加倍寫出今日回想時的痛心疾首,淒婉欲絶。這兩句與李商隱《錦琴》詩中所謂「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可謂意境相類,但各盡其妙。

下片四句層層深入地具體說明往事不堪迴首的原因。第一句「欲」字,是說自己主觀上的願望。和心上人分別之後,覊宦天涯,見面固然已屬痴想;然而誰料就連互通音問,互慰愁腸這一點願望也由於人如天遠,書無由達而落空呢?「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主觀的願望被客觀的現實無情地擊碎,這種情況下去回想舊日的歡會,這是一「不堪」。

第二句「難」字,是客觀環境對自己所造成的影響。「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一個人對著孤燈,淒清寂寞,百無聊賴,漫漫長夜中咀嚼着分離的痛苦,當然會產生長夜如年那樣難以銷磨的無限感慨。這是二「不堪」。第三句「小窗風雨」是耳邊所聞。

聽著風雨敲打窗扉之聲,詞人不禁肝腸俱碎。「碎」字極煉而似不煉,情景兩兼,可稱得上是著一字而境界全出。這是三不堪。第四句收束全詞,以「更」透進一層,指出以上之種種,全發生,「孤舟枕上」,把覊旅愁思、宦途棖觸與戀情打成一片。

這是四「不堪」。

●六州歌頭  賀鑄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

肝膽洞,毛髮聳。

立談中,死生同。

一諾千金重。

推翹勇,矜豪縱。

輕蓋擁,聯飛鞍,鬥城東。

轟飲酒壚,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

間呼鷹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

樂匆匆。

似黃梁夢。


  

辭丹鳳,明月共,漾孤篷。

官冗從,懷倥傯,落塵籠。

簿書叢,鶡弁如雲眾,用,忽奇功。

笳鼓動,漁陽弄,思悲翁。

不清長纓,系取天驕種,劍吼西風。

恨登山臨水,手寄七弦桐,目送歸鴻。

賀鑄詞作鑒賞

此詞為一首自敘身世的長調。詞中回憶了作者少年時代任俠俠氣的豪俠生活,抒發了自己仕途失意,愛國壯志難得一酬的憤激之情。全詞熔敘事、議論和抒情於一爐,配以短小的句式,急促的音節,集蘇軾之豪放與周邦彥之律呂于一身,雄姿裝彩,不可一世,讀來令人有神采飛揚。雄健警拔,蒼涼悲壯之感。

追憶詞人上片京都所度過的六七年倜儻逸群的俠少生活。起首二句即李白《贈從兄襄陽少府皓》詩之所謂「結髮未識事,所交盡豪雄」,為整個上片的總攝之筆。以下,便扣緊「俠」、「雄」二字來作文章。「肝膽洞」至「矜豪縱」凡七句,概括地傳寫自己與夥伴們的「俠」、「雄」品性:他們肝膽相照,極富有血性和正義感,聽到或遇到不平之事,即刻怒髮衝冠;他們性格豪爽,儕類相逢,不待坐下來細談,便訂為生死之交;他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答允別人的事,決不反悔;他們推崇的是出眾的勇敢,並且以豪放放不覊而自矜。

「輕蓋擁」至「狡穴俄空」凡九句,則具體地鋪敘自己和儔侶們的「俠」、「雄」行藏:他們輕車簇擁,聯鑣馳逐,出遊京郊;他們閙嚷嚷地酒店裡毫飲,似乎能把大海喝乾;他們間或帶著鷹犬到野外去射獵,一霎間便蕩平了狡兔的巢穴。上兩個層次,即有點,又有染;既有虛,又有實;既有抽象,又有形象,這就立體地展現了一幅雄姿壯彩,不可一世的弓刀俠客的恢宏畫卷。

片末句「樂匆匆」三字、下片首句「似黃粱夢」四字,是全詞文義轉折、情緒變換的關棙。作者青年時代生活朝氣蓬勃、龍騰虎擲,雖然歡快,可惜太短促了,好象唐傳奇《枕中記》裡的盧生,做了一場黃粱夢。寥寥七字,將上片的賞心樂事連同那興高采烈的氣氛收束殆盡,驟然轉入對自己二十四歲至三十七歲以來南北覊宦、沉淪屈厄的生活經歷的陳述。



贊助商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