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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鑑賞 - 198 / 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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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鑑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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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8頁

朗讀:

這是一首悼之詞,表現作者對亡妻趙氏的深摯追懷。詞中通過舊地重遊抒發感情,追念了作者與亡妻長期同甘共苦的生活中培育出來的深厚愛情。全詞觸景生情,出語沉痛,情真意切,哀怨淒婉,動人肺腑。

上片起二句用賦,直抒胸臆。「閶門」是蘇州城西門。詞人回到蘇州,一想起和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已長眠地下,不禁悲從中來,只覺得一切都不順心,遂脫口而出道:「重過閶門萬事非」。接以「同來何事不同歸」一問,問得十分無理,實則文學往往是講「情」而不講「理」的,極「無理」之辭,正是極「有情」之語。


  

以下兩句,以連理樹的半死、雙棲鳥的失伴來比擬自己的喪偶。「清霜」二字,以秋天霜降後梧桐枝葉凋零,生意索然,比喻妻子死後自己也垂垂老矣。「頭白」二字一語雙關,鴛鴦頭上有白毛(李商隱《石城》詩:「鴛鴦兩白頭。」),而詞人此時已屆五十,也到了滿頭青絲漸成雪的年齡。

這兩句形象地刻畫出了作者本人的孤獨的淒涼。

換頭「原上草,露初晞」一句,承上啟下,亦比亦興。本自漢樂府喪歌《薤露》:「薤上露,何易晞!」用原草之露初晞暗指夫人的新歿,是為比,緊接上片,與「梧桐半死」共同構成「博喻」;同時,原草晞露又是荒郊墳場應有的景象,是為興,有它尋夫先路,下文「新壠」二字的出現就不顯得突兀。

「舊棲」句至結尾復用賦體。因言「新壠」,順勢化用陶淵明《歸田園居》五首其四「徘徊丘壠間,依依昔人居」詩意,牽出「舊棲」。下文即很自然地轉入到自己「舊棲」中的長夜不眠之思——“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這既是抒情最高潮,也是全詞中最感人的兩句。這兩句,平實的細節與意象中表現妻子的賢慧,勤勞與恩愛,以及伉儷間的相濡以沫,一往情深,讀來令人哀惋淒絶,感慨萬千。

這首詞,藝術上以情思纏綿,婉轉工麗見長。作者善於把一些使人捉摸不到的情感形象化,將情與景和諧地融為一體。詞中以「梧桐半死」「鴛鴦失伴」等形象化的比喻,表達了作者內心深處的亡妻之痛,又用草間霜露,比喻人生的短促,這比直陳其事更具藝術效果。末三句「舊棲」「新壠」、「空床」、「聽雨」既寫眼前淒涼的景狀,又抒發了孤寂苦悶的情懷。

●陽羡歌(踏莎行)  賀鑄

山秀芙蓉,溪明罨畫。

真游洞穴滄波下。

臨風慨想斬蛟靈,長橋千載猶橫跨。

解組投簪,求田問舍。

黃鷄白酒漁樵社。

元龍非復少時豪,耳根清淨功名話。

賀鑄詞作鑒賞

此詞大約寫於作者初到宜興時,詞中抒發了作者致仕後落寞失志的情懷。


  
詞之上片首寫陽羡山水的秀麗,次言該地之溶洞,下片抒發作者此時此地的心聲。全詞內容突破了詞為艷料的傳統藩籬,把本應詩中表現的內容與進詞中,繼承了東坡豪放詞的優良風格。

上片起首二句把本為「芙蓉山秀,罨畫溪明」的句式改成「山秀芙蓉,溪明罨畫」,除了平仄的原因之外,其用意當然不僅指一山一水,而是着意突出陽羡境內千岩競秀、萬壑爭流之美境,給人以江山如畫、美不勝收的感覺。第三句寫陽羡之溶洞。「真游」之真,即仙。陽羡有張公洞,相傳漢代天師張道陵曾駐跡修行于此,故以「真游」目之。

洞內石鐘乳凝結,或垂或矗,洞穴嵌空邃深,曲折通幽,據說可以「步步勢穿江底去」(方干《游張公洞寄陶校書》)。詞人「洞穴」之尾碼以「滄波下」三字,寫出了天工造化之奇,引入產生無限的遐想。四、五兩句詠史,既總結上片,又為下片詞人的抒懷埋下伏筆。西晉周處,陽羡人。

少年時凶強使氣,與南山虎、長橋蛟合稱「三橫」,曾為鄉裡所患。後來他翻然自新,殺虎斬蛟,終成一段佳話。詞人漫步長橋之上,思接千載,不禁臨風喟嘆:當年斬蛟處的長橋,經歷了近千年的風風雨雨,如今依然橫跨河上;而轟轟烈烈、名震一時的英雄豪傑卻如明日黃花,杳無蹤跡,這怎能不使「鐵面剛棱古俠儔」(夏承燾《瞿髯論絶句·賀鑄》)的詞人頓生物是人非之感呢!「慨想」二句,雖有對周處的傾心讚譽,然而更多的卻是無限的感慨。

過片承「慨想」之暗轉,直接抒發他此時此地的心聲。「組」,絲織成的闊帶子,古代用以佩印:「簪」,古人所用的一種針形頭飾,可以用來固冠。「解組投簪」,皆謂棄官。詞人徽宗大觀三年(1109)曾寫《鑄年五十八因病廢得旨休致一絶寄呈姑蘇毗陵諸友》一詩,其中有「求田問舍向吳津,欲著衰殘老病身」的句子。

這裡,詞人又一次宣稱,他要掛冠歸隱,求田問舍,去過那種黃鷄白酒,漁樵溪山,「侶魚蝦而友麋鹿」的優遊生活。但這並不是詞人的真心歸屬。

他年輕時曾有着治國平天下的遠大抱負,而四十年的從宦,卻使他一步步認清了污濁、冷酷的政治現實。故而這首詞的最後,詞人反用古典,寫出了「元龍非復少時豪,耳根清淨功名話」這貌似達觀而實則悲憤的句子。「元龍」,是三國名士陳登的字。據《三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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