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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些說除了我們知道的東西以外什麼都不要相信的人,僅僅是不要上發謬論人的假話的當,而說假話本身是可恥可鄙的。不過,如果有誰仔細地考慮了在強不知以為知的人和雖然不理解卻由於某個強有力的權威之言的影響而相信的人之間有着很大的區別,那麼他將看到後者明智地避免了錯誤的危險,避免了缺少信義和人道的譴責,避免了狂妄自大的罪過。
不遠以後,在第十二章裡①,他接著說:可以提出好幾個理由,這些理由使我們看出,如果我們決心除了能夠確實可靠地認識的東西以外,我們什麼都不相信,那麼在人類社會裡就沒有什麼東西是靠得住的了。一直到這裡,都是聖奧古斯丁的話。
①前面說「第十五章」,這裡說「不遠以後在第十二章裡」,不是前面有錯就是後面有錯。
笛卡爾先生現在可能在判斷,對於這些東西加以分別是多麼必要,怕的是今天有些傾向于不信神的人能夠利用他的話來反對信仰和我們信之不疑的真理。
不過,我預見到神學家們最反對的是,根據他的原則,似乎教會告訴我們關於聖體的神聖秘密的一些東西不能繼續存在,不能保持它們的完整性了。
因為,麵包的實體一旦從聖體的麵包裡出去,就只剩下一些偶性了,這是我們當作信條的。那麼這些偶性就是廣延、形狀、顏色、氣味、以及其他感性的性質。
這些感性的性質,我們的著者一律不承認,只承認圍繞着我們的小物體的某些不同的運動,由於這些不同的運動,我們感覺這些不同的印象,這些印象,我們以後稱之為顏色、滋味、氣味等。這樣一來,就只剩下形狀、廣延和可動性了。但是我們的著者否認這些功能可以不經它們所依附的實體而被理解,並且從而他們也不能離開實體而存在;這甚至是在他對第一組反駁的答辯中都不只一次這樣說的。
他除了這些樣態或屬性與實體之間的形式的分別之外也不承認其他的分別,而形成的分別似乎不足以使這樣的事物能夠彼此分得開,就連上帝的全能都無法把它們分開。
笛卡爾先生的虔誠是眾所周知的,我並不懷疑他對這些事情會認真進行檢查和衡量的,他會很好地判斷他必須仔細注意在試圖支持上帝的事業、反對不信神的人的不虔誠上,不把武器交在他們的手中來打擊他所保衛的上帝用他自己的權威所建築起來的信仰,並且以同樣的辦法他希望得到不朽的生命,這種不朽的生命是他從事使人們相信的。
第一哲學沉思集著者對神學聖師阿爾諾先生所做的對第四組反駁的答辯①
著者致麥爾賽納神父的信
尊敬的神父:
我很難找到一個比你給我寄來批評意見的那個人更明智、更能助人為樂的人來對我的著作做檢查了,因為他對待我是那麼溫文爾雅,以致我看得很清楚他的計劃並不是反對我,也不是反對我所從事的事業。雖然如此,在檢查他攻擊的東西上,他是那麼細心,以致我有理由相信他什麼都沒有漏掉。除此而外,他非常激烈地反對他所不能同意的東西,使我沒有理由害怕人們會認為這種客氣姿態掩蓋了什麼東西。
這就是為什麼我對他的反駁並不那麼難受,而是看到他沒有在我的著作中的更多的東西上提出反對意見而感到高興。
①法文第二版的標題是:「著者對第四組反駁的答辯」。對第一部分的答辯關於人類精神的性質
我在這裡將不停下來去感謝他在用聖奧古斯丁的權威來支持我這件事上給我的援助,感謝他在陳述我的理由上用這樣的方式,即他好象怕其他人們感到這些理由還不堅強、有說服力。
但是,我將首先說在什麼地方我開始證明怎麼,從我不認識任何別的東西屬於我的本質(也就是說,我的精神的本質),除非我是一個在思維着的東西這件事,得出這樣的結果,即也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事實上屬於它。就是在同一的地方我證明上帝存在,我說,這個上帝,他能夠做出凡是我清楚、明白地領會為可能的一切東西。
因為,雖然也許在我裏邊有許多東西是我還不認識的(就象我假定在那個地方我還不知道精神有推動肉體的力量,或者精神和肉體實質上結合在一起);可是,只要我認識到在我裡面的東西,僅僅因為這個就足以使我存在,我就確實知道上帝能夠不用我還不認識的其他東西而創造我,從而那些其他東西並不屬於我精神的本質。因為,我認為,任何東西,凡是沒有它,別的東西也可以存在的,就不包含在那個別的東西的本質裡;雖然精神是人的本質,可是認真說來,精神與人的肉體相結合,也並不是精神的本質。
我也必須在這裡解釋一下我說下面這段話的意思是什麼:用一種把事物領會得很不完滿的精神抽象作用來領會一個東西而不牽涉到另外一個東西,從這裡不能得出兩個東西之間的實在分別;只有把兩個東西的任何一個不牽涉到另外一個、完全地或如同一個完整的東西那樣來領會,才能得出兩個東西之間的實在分別。
因為,我不認為象阿爾諾先生所說的那樣,①需要一種全部的、完滿的認識;不過,有這樣的一種分別,即:一個認識,要是全部、完滿的話,就必須本身包含所認識的東西裡面的一切和每個特性,因此只有上帝自己才知道他有對一切東西的全部的、完滿的認識。
①法文第二版在「那樣」,之後還有「為了在兩個東西之間建立一個實在的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