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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國公聞之,遣使與察罕特穆爾通好,謂左右曰:「察罕雖假義師,圖恢復,乃與博囉兵爭不解,屢格君命,此豈忠臣之為乎!又聞其好名,如田豐為人傾側,察罕待如心腹,則暗於知人矣。古之名將,洞察幾微,智謀弘遠,使人不可測度,察罕豈知此乎!吾今遣人往與通好,觀其所處何如,然後議之。」
九月,辛亥,陳友諒建昌守將王溥等降于吳。
甲寅,吳星源翼判官俞茂攻德興,克之。
戊午,陽翟王勒呼木特穆爾伏誅。
壬戌,四川賊兵陷東川郡縣,李思齊調兵擊之。
壬申,命博囉特穆爾于保定以東、河間以南從便屯種。
是月,命兵部尚書齊齊克布哈、侍郎韓祺征海運糧于張士誠。
蜀劉楨密言于明玉珍曰:「西蜀形勝,東有瞿唐,北有劍閣,沃野千里。自遭青巾之虐,人物凋耗,大王撫有之,休養傷殘之民,用賢治兵,可以立不世之業,當於此時稱大號以系人心。」玉珍駭然曰:「此非我敢望也!」楨曰:「大王所部皆四方之人,若謙讓猶豫,一旦將士思鄉土,瓦解星散,大王誰與建國乎?」玉珍猶不聽。已而楨復言之,玉珍乃謀以明年僭號。
冬,十月,察罕特穆爾進兵逼濟南城,齊河、禹城皆來降,南道諸將亦報捷。再敗益都兵于好石橋,東至海濱,郡邑聞風皆送款,濟南乃下。詔拜中書平章政事,兼知河南、山東行樞密院事,陝西行台中丞如故。
察罕特穆爾令參政陳秉直、劉珪守禦河南,而自駐山東,移兵圍益都,環城列營凡數十,大治攻具,百道併進。賊悉力拒守,察罕特穆爾復掘重塹,築長圍,遏南洋河以灌城中,城中益困。
十一月,戊午,吳國公命參政常遇春率兵救長興。
先是張士誠遣其司徒李伯升以眾十餘萬攻長興,水陸併進,城中兵少,不能禦。公在江州,即命華高、費聚等率三路兵往援,而諸軍戰皆不利,遂潰。耿柄文嬰城固守,左副元帥劉成出戰死。於是敵復圍城,結九寨,為樓車下瞰城中,取土石填壕隍,放火燒水關,城中晝夜應敵,凡月餘,內外不相聞。公以圍久不解,故覆命遇春往救。
己未,吳遣平章吳弘等攻撫州,陳友諒右丞鄧克明據城拒守,僉院鄧愈自臨川間道夜襲之,黎明至。兵由東、西、北三門入,克明單騎出南門走,自度不能免,乃詣愈降。愈留克明於軍中,令其弟志明還新淦,收其故部曲。克明因請往江州見吳國公,愈以兵送之,至中途,克明逃歸新淦。
戊辰,黃河自平陸三門磧下至孟津五百餘裡皆清,凡七日。命秘書少監程徐祀之。
甲戌,吳常遇春兵至長興,李伯升棄營遁。遇春追擊,俘斬五千餘人。
是月,察罕特穆爾、李思齊遣兵圍鹿台,攻張良弼,詔和解之,俾各還汛地,兵乃解。
十二月,己亥,陳友諒江西行省丞相胡廷瑞、平章祝宗,遣宣使鄭仁傑詣江州納降于吳。仁傑言廷瑞之意,以將校久居部曲,人情相安,既降之後,願不以改屬它人,吳國公有難色,劉基蹴所坐胡床,公悟,乃許諾,以書報曰:「鄭仁傑至,言足下有效順之誠,此足下明達也;又恐分散所部屬它將,此足下過慮也。吾起兵十年,奇士、英才,得之四方多矣,有能審天時,料事機,不待交兵,挺然委身來者,嘗推赤心以待,隨其才任使之,兵少則益之以兵,位卑則降之以爵,財乏則厚之以賞,安肯散其部伍,使人自疑,負來歸之心哉!且以陳氏諸將觀之,如趙普勝驍勇善戰,以疑見戮,猜忌若此,竟何所成!近建康龍灣之役,予所獲長張、梁鉉諸人,用之如故,視吾諸將,恩均義一。長張破安慶水寨,梁鉉等攻江北,並膺厚賞。此數人者,自視無復生理,尚待之如此,況如足下以完城來歸者耶!得失之機,間不容髮,足下當早為計。」
是歲,京師大饑,屯田成,收糧四十萬石。賜司農丞胡秉彞上尊、金幣以旌其功。
○順帝至正二十二年
壬寅,一三六二年
春,正月,辛亥,胡廷瑞得吳國公書,意遂決,遣其甥同僉康泰至江州降。
甲寅,詔李思齊討四川,張良弼平襄漢。時兩軍不和,故有是命。
吳國公以胡廷瑞等降,遂發九江,如龍興。己未,師次樵舍,廷瑞與祝宗遣人賫陳氏所授丞相印及軍民糧儲之數來獻。辛酉,公至龍興,廷瑞、宗率行省僚屬迎謁于新城門,公慰勞之,俾各仍舊職。壬戌,公入城,軍令肅然,民皆安堵。謁孔子廟,過鐵柱觀,復出城開宴于滕王閣。明日,命存恤鰥寡孤獨,放陳友諒所畜鹿于西山。
戊辰,築台于城北龍沙之上,召城中父老民人悉集台下,諭之曰:「自古攻城略地,鋒鏑之下,民罹其殃。今爾民得骨肉安全,生理無所苦者,皆丞相胡廷瑞灼見天道,先機來歸,為爾民之福也。陳氏據此,軍旅百需之供,爾民甚苦之。今吾悉去其弊,軍需供億,俱不以相累。勻等各事本業,毋遊惰,毋作非為以陷刑闢,毋交結權貴以擾害良民,各保父母妻子,為吾良民。」於是民皆感悅。
建昌王溥,饒州吳弘,各率眾來見,袁州歐普祥遣其子文廣來見,公厚賜遣之。鄧克明既逃歸新淦,復收集舊部曲,仍肆劫掠;至是欲復降,恐見誅,乃詐為商賈,乘小舟至龍興城下,潛使人覘可否為去就。事覺,被執,並獲克明,公責其反覆,囚送建康。
丁卯,詔以太尉鄂勒哲特穆爾為陝西行省左丞相。仍命察罕特穆爾屯種于陝西。申諭李思齊、張良弼等各以兵自效。
以額森特穆爾為中書右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