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午,吳議立茶法,凡產茶郡縣,並令征之。其法,官給茶引,付諸產茶郡縣,凡商人買茶,具數赴官納錢請引,方許出境貿易,每茶一百斤,輸錢二百。郡縣籍記商人姓名,以憑勾稽。
巴特勒布哈以廉訪使久居廣東,專恣自用,詔以鄂勒哲圖等為廉訪司官,而除巴特勒布哈為江南行台侍御史。巴特勒布哈不受命,盡殺鄂勒哲圖等。唯廉訪使董鑰哀請得免。
三月,癸酉,察罕特穆爾調兵討永城縣,又駐兵宿州,擒賊將梁綿住。
泗州守將薛顯,以城降于吳。
先是吳遣夏煜往諭方國診,戊寅,國珍使者來謝,且以金玉飾馬鞍輿獻,吳國公曰:「吾今有事四方,所需者文武材能,所用者粟米布帛,其他玩寶,非所好也。」卻其獻。
是月,張士誠海運糧十一萬石至京師。
博囉特穆爾罷兵還,遣圖魯卜等引兵據延安,以謀入陝。
張良弼出南山義谷,駐藍田,受節制於察罕特穆爾。良弼又陰結陝西行省平章定珠,聽丞相特哩特穆爾調遣,營于鹿台,察罕特穆爾聞而銜之。
夏,四月,辛已朔,日有食之。
以張良弼為陝西行省參知政事。
察罕特穆爾遣其子副詹事庫庫特穆爾貢糧至京師,皇太子親與定約,遂不復疑。庫庫,本察罕甥也,姓王氏,名保保,察罕養以為子。
五月,癸丑,四川明玉珍陷嘉定等路,李思齊遣兵擊敗之。
乙亥,察罕特穆爾以兵侵博囉特穆爾所守之地。
是月,李武、崔德等降于李思齊。
吳命同僉朱文忠城嚴州。時抗州為張士誠所據,距嚴密邇,故築城為守備。
陳友諒將李明道犯信州,聞吳將胡大海在浙東,懼其來援,乃遣兵據玉山之草坪鎮以拒敵;夏德潤出兵爭之,戰死。
六月,乙未,熒惑、歲星、太白聚于翼。
察罕特穆爾諜知山東群盜自相攻殺,而濟寧田豐降于賊,欲總兵討之,七月,丙申,輿疾自陝抵洛,大會諸將議師期,發并州軍出井徑,遼、沁軍出邯鄲,澤、潞軍出磁州,懷,衛軍出白馬,及汴、洛軍水陸俱下,分道併進,而自率鐵騎,建大將旗鼓,渡孟津,逾覃懷,鼓行而東,復冠州、東昌。
丙午,吳雄鋒翼元帥王思義,克鄱陽之利陽鎮,遂會鄧愈兵攻浮梁。
李明道攻信州益急,吳守將胡德濟,以兵少閉城固守,遣人求援于胡大海。大海即帥兵由靈溪以進,德濟乃引兵出城與明道戰,大海縱兵夾擊,大破之,擒明道及其宣慰王漢二,送朱文忠。漢二,溥之弟也。文忠令為書以招溥,復送之建康,吳國公皆仍其舊職,用為鄉導以取江西。
秋,七月,甲子,吳國公以都事范常為太平府知府,諭之曰:「太平,吾股肱郡,其民數罹兵革,疲勞甚矣,當有以安集之,使各得所。」常之官,興學恤民,以簡易為治。官廩有谷數千石,請以給民乏種者,秋稔輸官,公私俱足。
己巳,忻州西北有赤氣蔽天如血。
壬申,陳友諒知院張定邊陷安慶,吳守將余某戰敗,奔還建康,吳國公怒,斬之。
八月,甲申,吳將鄧愈克浮梁,陳友諒守將侯邦佐等棄城走。院判于光復攻樂平州,友諒總管蕭明率眾拒戰,光擊敗,擒之,遂克樂平。
吳將胡大海率兵攻紹興,部將張英,恃勇輕進,至城下,遇伏被執,死之。大海圍城久不下,乃引還。
乙酉,大同路北方夜有赤氣蔽天,移時方散。
先是朱文忠送李明道至,吳國公問;「陳氏何如?」明道具言:「友諒弒主,將士離心,且政令不一,擅權者多。驍勇之將如趙普勝者,又忌而殺之,雖有眾,不足用也。」及安慶之陷,公遂決意伐之,召諭諸將,各厲士卒以從。徐達進曰:「師直為壯,今我直而彼曲,焉有不克!」劉基亦言于公曰:「昨觀天象,金星在前,火星在後,此師勝之兆也。」
公於是命徐達、常遇春等先發;庚寅,親乘龍驤巨艦,率舟師溯流而上,友諒江上斥候,望風奔遁。戊戌,至安慶,敵固守不戰,公以陸兵疑之,乃命廖永忠、張志雄以舟師擊其水寨,破敵舟八十餘艘,遂復安慶,長驅至小孤山,友諒守將傅友德及丁普郎迎降。壬寅,次湖口,遇友諒舟出江偵邏,命常遇春擊之,敵舟退走,乘勝追至江州。友諒親率兵督戰,公分舟師為兩翼,夾擊友諒,大破之,獲其舟百餘艘。友諒窮蹙,夜半,挈妻子棄城走武昌。癸卯,公入江州,復遣達進兵追之。達聞友諒欲出沔陽戰艦來拒戰,乃屯沌口以遏之。
甲辰,吳遣兵攻南康,克之,改為西寧府。又分遣將士略各城之未下者,東流、蘄、黃、廣濟、饒州相繼降。
是月,察罕特穆爾率師至鹽河,遣庫庫特穆爾及諸將閻思孝等會關保、浩爾齊軍,由東阿造浮橋以濟,賊以二萬餘眾奪之,關保、浩爾齊且戰且渡,遂拔長清。以精卒五萬搗東平,東平偽丞相田豐遣崔世英等出戰,大破之,斬首萬餘級,直抵城下。察罕特穆爾以田豐據山東久,軍民服之,乃遺書諭以逆順之理,豐與王士誠皆降,遂復東平、濟寧,令豐為前鋒,從大軍東討。
時察罕特穆爾猶未渡河,群賊皆聚于濟南,而出兵齊河、禹城以相抗。察罕特穆爾分遣奇兵間道出賊後,南略泰安,逼益都,北徇濟陽、章丘及瀕海郡邑,乃自將大軍渡河,與賊將戰,大敗之。棣州俞寶、東昌楊誠皆降,魯地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