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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西行台御史大夫多爾濟巴勒,行至中途,聞商州陷,武關不守,即輕騎晝夜兼程至奉元,而賊已至鴻門。吏白涓日署事,不許,曰:「賊勢若此,尚顧陰陽拘忌哉!」即就署。省、台素以舉措為嫌,不相聚論事,多爾濟巴勒曰:「多事如此,毋得以常例論。」乃與行省平章托多約五日一會集。尋有旨命與托多同討賊,即督諸軍復商州。乃修築奉元城壘,募民為兵,出庫所藏銀為大錢,射而中的者賞之,由是人皆為精兵。金、商義兵以獸皮為矢房,狀如瓠,號「毛葫蘆」,軍甚精鋭,列其功以聞,賜敕書褒獎之,由是其軍遂盛。金州由興元、鳳翔達奉元,道里回遠,乃開義谷,創置七驛,路近以便。
時御史大夫額森特穆爾駐兵沙河,軍中夜驚,額森特穆爾盡棄軍資、器械,收散卒,北奔汴梁。時文濟王在城頭,遙謂之曰:「汝為大將,見賊不殺而自潰,吾將劾汝,此城必不容汝也。」遂離城南四十里朱仙鎮屯焉。朝廷以其不習兵,詔別將代之。額森特穆爾徑歸,昏夜入城,明日仍為御史大夫。西台監察院御史蒙古魯哈雅、範文等十二人,劾其喪師辱國之罪,多爾濟巴勒當署字,顧謂左右曰:「吾其為平章湖廣矣。」奏上,丞相托克托怒,果左遷多爾濟巴勒,而御史十二人皆謫為各路添設佐貳官。
多爾濟巴勒赴湖廣,關中人遮路涕泣曰:「生我者公也,何遽去我而不留乎!」多爾濟巴勒慰遣之,不聽,乃從間道得出。
夏,四月,癸卯朔,日有食之。
江西臨川賊鄧忠陷建昌路。
乙卯,鐵傑及萬戶陶夢禎復武昌、漢陽,尋再陷。
丙辰,江西宜黃賊涂佑與邵武、建寧賊應必達等攻陷邵武路,總管吳按攤布哈以兵討之,千戶魏淳用計擒佑、必達,復其城。
賊自邵武間道逼福寧州,知州沾化王巴延乃與監州阿薩都喇,募壯兵五萬,分扼險阻,賊至楊梅嶺立柵,巴延與其子相馳破之。賊帥王善,俄擁眾直壓州西門,胥隷皆解散,巴延麾下唯白梃市兒數百人。巴延射賊,不復反顧,賊以長槍舂馬,馬仆,遂見執。善說巴延從己,仍領州,巴延呵善曰:「我天子命官,不幸失守,義當死,肯從汝反乎!」善怒,叱左右扼以跪,弗屈,遂毆之,巴延嚼舌出血噀善面,罵曰:「反賊,殺即殺,何以毆為!吾民,天民也,汝不可害。大丞相統百萬之師親討叛逆,汝輩將無遺種矣。」賊又執阿薩都喇至,善厲聲責其拒鬥,噤不能對,巴延復唾善曰:「我殺賊,何言拒耶?我死,當為神以殺汝。」言訖,挺頸受刃,頸斷,湧白液如乳,暴屍數日,色不變,州人哭聲連巷,賊並殺阿薩都喇,欲釋相官之,相罵曰:「吾與汝不共戴天,恨不寸斬汝,我受汝官耶!」賊殺之。相妻潘氏挈二女,為賊所獲,亦罵賊,母子同死。
甲子,翰林學士承旨歐陽玄以湖廣行省右丞致仕,賜玉帶及鈔一百錠,給全俸終其身。
是月,帝如上都。
永懷縣賊陷桂陽。
四川行省平章耀珠以兵復歸州,進攻峽州,與峽州總管趙余褫大破賊兵,誅賊將李太素等,遂平這。
詔天下完城郭,築堤防。
五月,戊寅,命龍虎山張嗣德為三十九代天師,給印章。
命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納琳給宣敕與台州民陳子由、楊恕卿、趙士正、戴甲,令其集民丁夾攻方國珍。
己卯,四川行平省章耀珠復中興路,參政達實巴都魯請自攻襄陽,許之,進次荊門。時賊十萬,官軍止三千餘,遂用宋廷傑計,招募襄陽官吏及土豪避兵者,得義丁二萬,遍排部伍,申其約束。行至蠻河,賊守要害,兵不得渡,即令屈萬戶率奇兵間道出其後,首尾夾攻,賊大敗。追至襄陽城南,大戰,生擒其偽將三十人,要斬之,賊自是閉門不敢出。達實巴都魯乃相視形勢,內列八翼,包絡襄城;外置八營,軍峴山、楚山以截其援;自以中軍四十據虎頭山以瞰城中,署從徵人李復為南漳縣尹,黎可舉為宜城縣尹,拊循其民。城中之民,受圍日久,夜半,二人縋城叩營門,具告虛實,願為內應,達實巴都魯與之定約,以五月朔日四更攻城,授之密號而去,至期,民垂繩以引官軍,先登者近十人。時賊船百餘艘在城北,陰募善水者鑿其底。天將明,城破,賊巷戰不勝,走就船,船壞,皆溺水死;偽將王權領千騎而走,遇伏兵,被擒,襄陽遂平。
庚辰,監察御史徹徹特穆爾等言:「河南諸處群盜,輒引亡宋故號以為口實。宜以瀛國公子和尚趙完普及親屬徒沙州安置,禁勿與人交通。」從之。
癸未,建昌民戴良起鄉兵,克複建昌路。
六月,丙寅,紅巾周伯顏陷道州。
是月,大名路旱蝗,饑民七十餘萬口,給鈔十萬錠賑之。
中興路松滋縣雨水暴漲,漂民舍千餘家,溺死七百人。
續資治通鑒●卷第二百一十一
●卷第二百一十一
【元紀二十九】 起玄黓執徐七月,盡昭陽大荒落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至正十二年
秋,七月,庚辰,徐壽輝將項普略,引兵自徽、饒犯昱嶺關,攻杭州。城中倉猝無備,參政樊執敬,遽上馬率眾出,中途與賊遇,射死賊四人,賊逐之,復射死三人,已而賊來益眾,填咽街巷,且縱火,眾皆潰去。賊呼執敬降,執敬怒叱之曰:「逆賊,守關吏不謹,汝得至此,恨不碎汝萬段,何謂降邪!」乃奮力斫賊,因中創死。仆田也先馳救之,亦中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