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寅,樞密院言:「鎮南王所統征交趾兵,久戰力疲,靖發蒙古軍千人,漢軍新附軍四千人,選良將將之,取鎮南王節制,以征交趾。」帝從之。復以蒙古岱為荊湖行省左丞,蒙古岱請放征交趾軍還家休息,詔從鎮南王處之。
乙未,雲南行省言:「今年未暇征緬,請收穫秋禾,先伐羅北甸等部。」從之。
八月,丙辰,帝至自上都。
己未,詔復立泉府司,以達實曼領之。初,和爾果斯以泉府司商販者,所至官給飯食,遣兵防衛,民實厭苦水便,奏罷之。至是,達實曼復奏立之。
九月,戊辰,罷禁海商。
初,民間酒聽自造,米一石,官取鈔一貫。盧世榮以官鈔五萬錠立榷酤法,米一石取鈔十貫,增舊十倍。至是罷之,聽民自造,增課鈔一貫為五貫。
乙亥,中書省以江北諸城課程錢糧,聽杭、鄂二行省節制,道途迂遠,請改隷中書,從之。
敕:「自今貢物,惟地所產,非所產者毋輒上,聽民自實。兩淮荒地,免稅三年。」
丙子,真臘、占城貢樂工十人及藥材、鱷魚皮諸物。
宗王阿濟蘇失律,詔巴延代總其軍。
先是邊兵嘗乏食,巴延令軍中采蔑忮葉兒及蓿異之根貯之,人四斛,草料稱是,盛冬雨雪,人馬賴以不饑;又令軍士有捕塔喇布歡之善而食者,積其皮至萬,人莫知其意,既而遣使輦至京師,帝笑曰:「巴延以邊地寒,軍士無衣,欲易吾繒帛耳。」遂賜以衣。
冬,十月,癸丑,立征東行省,以阿塔哈為左丞相,劉國傑、陳岩並左丞,洪俊奇右丞,率諸軍征日本。
吏部尚書劉宣上言曰:「近議復置征東行省,再興日本之師,此役不息,安危系焉。索多建伐占城,哈雅言平交趾,三數年間,湖廣、江西供給船隻、軍需、糧運,官民大擾;廣東群盜並起,軍兵遠涉江海瘴毒之地,死傷過半,連兵未解。且交趾與我接壤,蕞爾小邦,遣親王提兵深入,未見報功;索多為賊所殺,自遺羞辱。況日本海洋萬里,疆土闊遠,非二國可比。今次出師,動眾履險,縱不遇風,可到彼岸,倭國地廣,徒眾猥多,彼軍四集,我師無授,萬一不利,欲發救兵,其能飛渡耶!隋伐高麗,三次大舉,數見敗北,喪師百萬;唐太宗以英武自負,親征高麗,雖取數城,徒增追悔。且高麗平壤諸城,皆居陸地,去中原不遠,以二國之眾加之,尚不能克,況日本僻在海隅,與中國相懸萬里哉!」帝嘉納其言。
丙辰,以參議特穆爾為參知政事,位郭佑上,且命之曰:「自今之事,皆責于汝。」
丁卯,敕樞密院計膠、萊諸處漕船,江南、高麗諸處所造海舶,括亻庸江、淮民船,備征日本。仍敕:「習泛海者,募水工至千人者為千戶,百人為百戶。」
郭佑言:「自平江南,十年之間,凡錢糧事,八經理算,今塔奇呼、阿薩爾等又復釒句考,宜即罷去。」帝嘉納之。
十一月,戊寅,遣使告高麗發兵萬人,船六百五十艘,助征日本,仍令于近地多造船。
己丑,御史台言:「昔宋以無室家壯士為鹽軍,數凡五千,今存者一千一百二十二人,性習凶暴,民患苦之,宜給以行糧,使屯田自贍。」詔議行之。
癸巳,敕:「漕江、淮米百萬石,泛海貯于高麗之合浦,仍令東京及高麗各貯米十萬石,備征日本。期諸軍于明年三月以次而發,會于合浦。」
乙未,以托魯歡為參知政事。
盧世榮伏誅,刲其肉以食鷹獺。
世榮初以言利進,皇太子意深非之,曰:「財非天降,安能歲取盈乎!」僧格素主世榮者,聞太子嘗有是言,卒不能救。先是世榮薦王惲為左司郎中,屢趣之,不赴。或問其故,惲曰:「力小任大,剝眾利己,未聞能全者。遠之尚恐見浼,況可近乎!」至是人服其識。
盧世榮既誅,帝謂博果密曰:「朕殊愧卿。」即擢吏部尚書。
時方籍沒阿哈瑪特家,其奴張撤禮爾等罪當死,謬言阿哈瑪特家資隱寄者多,如盡得之,可資國用,遂句考捕系,連及無辜,京師騷動。帝頗疑之,命丞相安圖集六部長、貳官詢問其事,博果密曰:「是奴為阿哈瑪特心腹爪牙,死有餘罪。為此言者,蓋欲苟延負月,僥倖不死耳!豈可復受其誑,嫁禍善良耶!急誅此徒,則怨謗自息。」安圖以其言入奏,帝悟,命博果密鞫之,具得其實,撤禮爾等伏誅,其捕系者盡釋之。
丙申,赦囚徒,黥其面,及招宋時販私鹽軍習海道者為水工,以征日本。
時思、播以南、施、黔、鼎、澧、辰、沅之界蠻獠叛服不常,往往劫掠邊民,乃詔四川行省討之。參政奇爾濟蘇、左丞汪惟正一軍出黔中,簽省巴圖一軍出思、播,都元帥托察一軍出澧州南道,宣慰使李呼哩雅濟一軍自夔門會合。是月,諸將鑿山開道,綿亙千里,諸蠻設伏險隘,木弩、竹矢,伺間竊發,亡命迎敵者,皆盡殺之,遣諭其酉長,於是率眾來降。獨散毛洞譚順走避岩谷,力屈始降。
張立道籍兩江儂士貴、岑從毅、李維屏所部戶二十五萬有奇,以其籍歸有司;遷臨安、廣西道軍民宣撫使,復創廟學于建水路,書清白之訓于公廨,以警貪墨。
十二月,丁未,皇太子珍戩薨。
太子初從姚樞、竇默學,仁孝恭儉,尤優禮大臣,一時在師友之列者,非朝廷名德,則布衣節行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