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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詔軍中所俘儒士,聽贖為民。時淮、蜀士遭俘虜者,皆沒為奴。翰林學士高智耀言:「以儒為驅役,古無有也。陛下方以古道為治,宜除之以風天下。」蒙古主從之,命循行郡縣區別之,得數千人。貴臣或言其詭濫,蒙古主詰之,對曰:「譬則金也。金色有淺深,謂之非金不可;才藝有淺深,謂之非士不可。」蒙古主大悅。
蒙古主命宣撫司官,勸農桑,抑遊惰,禮高年,問民疾苦,舉文學才識可以從政及茂才異等,列名上聞擢用;其職官污濫及民不孝弟者,量重議罰。
五月,乙丑,蒙古遣使詣淮東制司,訪問國信使郝經所在。
癸亥,賈似道請祠祿,不允。
庚辰,蒙古主召竇默至上都,問曰:「朕欲求如唐魏徵者,有其人乎?」默對曰:「犯顏諫諍,剛毅不撓,則許衡其人也。深識遠慮,有宰相才,則史天澤其人也。」蒙古主納之。丁亥,以天澤為中書右丞相,詔許衡入見。
默又言于蒙古主曰:「臣事陛下十有餘年,數承顧問,與聞聖訓。有以見陛下急於求治,未嘗不以利生民、安社稷為心。時先帝在上,奸臣擅權,總天下財賦,操執在手,貢進奇貨,炫耀紛華,以娛悅上心,其扇結朋黨,離間骨肉者,皆此徒也。此徒當路,陛下所以不能盡其初心。救世一念,涵養有年矣,今天順人應,誕登大寶,天下生民,莫不歡忻踴躍,引領盛治。然平治天下,必用正人端士;唇吻小人,一時功利之說,必不能定立國家基本,為子孫久遠之計。其賣利獻勤,乞憐取寵者,使不得行其志斯可矣。若夫鈎距揣摩,以利害驚動人主之意者,無它,意在擯斥諸賢,獨操政柄耳,此蘇、張之流也,惟陛下察之。望別選公明有道之士,授以重任,則天下幸甚。」默之言,為王文統發也。
史天澤秉政,定省中規條,以正庶務。憲宗初年,括戶百餘萬,至是諸色占役者大半。至是以天澤言,悉罷之。
六月,乙未,詔:「霖雨為沴,避殿,咸膳,徹樂。」
癸卯,蒙古召東平萬戶嚴忠濟還都,以其弟忠范代之。忠范請以李昶為師,昶遂東歸。忠濟之在東平也,嘗借貸於人,代部民納逋賦,及謝事,債家執券來征。蒙古主聞之,命發內藏代償。
乙巳,詔:「近畿水災,安吉為甚。亟講行荒政。」
己酉,蒙古以竇默為翰林侍讀學士。蒙古主召默及姚樞入侍,論人才,因及王文統,默、樞皆曰:「此人學術不正,則禍天下,不宜處以相位。」蒙古主曰:「然則誰可相者?」默曰:「以臣觀之,無如許衡。」蒙古主不悅。
乙卯,蒙古詔:「宣聖廟及管內書院,有司歲時致祭,月朔釋奠;禁諸官員、使臣軍馬無得侵擾褻瀆,違者加罪。」
蒙古罷平陽路安邑歲貢蒲萄酒。
庚申,潼川安撫副使劉整以瀘州叛,降蒙古。
賈似道既憾高達、曹世雄之輕己,令呂文德捃摭其罪,逼世雄死,達廢棄,整懼。會俞興帥蜀,整素與興有隙,而似道方會計邊費,舉遣吏下整,整訴于朝,不得達,遂密送款于蒙古。蒙古成都經略使劉嶷,遣其子元振往受其降,諸將皆曰:「整無故而降,不可信也。」元振曰:「宋權臣當國,賞罰無章,有功者往往以計除之,是以將士離心。且整本非南人而居瀘南重地,事勢與李全何異!整此舉無可異者。」元振至瀘,整即出降,元振棄眾先下馬,示以不疑。明日,請入城,元振釋戎服,與整併轡而入,飲燕至醉,整心服焉。蒙古以整為夔路行省兼安撫使。蒙古由是盡得國事虛實,而似道不以為虞。
初,整將叛,命制置司參謀官許彪孫草表,彪孫不屈,仰藥死。
蒙古城臨洮。
蒙古罷金、銀、銅、鐵、丹粉、錫、碌坑冶所役民夫及河南舞陽姜戶、藤花戶,還之州縣。出工局綉女,聽其婚嫁。
蒙古懷孟廣濟渠提舉王允中、大使楊端仁,鑿沁河渠成,溉田四百六十餘所。
高麗國王倎更名植,遣其世子愖奉表入朝于蒙古。
蒙古以布哈為中書右丞相,耶律鑄為中書左丞相,張啟元為中書右丞。
秋,七月,辛酉朔,蒙古立軍儲都轉運使司。
癸亥,蒙古初設翰林國史院,王鶚請修遼、金二史。又言:「唐太宗置弘文館,宋太宗設內外學士院,今宜除拜學士院官,作養人才。請以右丞相史天澤監修國史,左丞相耶律鑄、平章政事王文統監修遼、金史,仍採訪遺事。」並從之。
甲子,蜀帥俞興以劉整叛,移檄討之。蒙古劉元振助整守瀘,興進軍圍之,晝夜急攻,城幾陷。左右勸元振曰:「事勢如此,宜思變通。整非吾人,與俱死,無益也。」元振曰:「人以城歸我,既受其降,豈可以急而棄之?且瀘之得失,關國家利害,吾有死而已。」未幾,援兵至,元振與整出城合擊,興大敗而還。
詔以興妒功啟戎,罷任,鎸職。
乙丑,蒙古遣使持香幣祀岳瀆。
辛未,制置使蒲擇之,坐密通蠟書于叛賊羅顯,竄萬安軍。
戊寅,王惟忠家訟冤,詔奪謝方叔應得恩數,台臣吳燧奪職罷祠,陳大方、胡大昌皆鎸官。
壬子,前知樞密院事、奉祠、致仕陳韡卒,年八十三,謚忠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