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戌,李曾伯請屯萬兵干欽州,為交人聲援;從之。
六月,辛巳,帝始聞安南被兵,謂輔臣曰:「安南求援之情頗切,所當嚴兵以待。」丁大全對曰:「以糧運未至,故調兵未行。」帝曰:「事不可緩。」時安南已為蒙古所破。
蒙古皇子阿蘇岱,因獵傷民稼,蒙古主責之,撻近侍數人;有拔民蔥者,斬以徇,由是秋毫莫敢犯。
秋,七月,庚戌,潼川帥臣朱禩孫,言長寧軍自辦錢糧,創造器具,修築凌霄城圓備,詔:「易士英特帶行合門宣贊舍人,朱文政、宇文同祖各進官一等,楊震卯等七人減磨勘,將士支犒有差。」尋詔禩孫進官一等。
丙寅,帝問邊報,丁大全言三邊有備無慮。帝曰:「毋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
蒙古主留輜重於六盤山,率兵由寶鷄攻重貴山,所至輒破。
八月,庚寅,帝曰:「成都系蜀安危,不可不亟圖之。」丁大全對曰:「朝廷既已示勸,何事不可為?」時邊境危急,而大全習為便給如此。
先是高斯得治吳自性之獄,高鑄為首惡,黥配廣州,捐資免行,至是為丁大全監奴,嗾監察御史沈炎論斯得以閩漕交承錢物,臨安尹顧岩傅會其獄。詔斯得奪職鎸官,征臓百餘萬。安吉守何夢然奉行其事,陵鑠甚至。斯得不少挫,竟無所得。
都省言:「倭船入界,禁令素嚴;比歲慶元舶司但知博易抽解之利,聽其突來泄販銅錢,為害甚大。」癸卯,詔沿海制司于濱海港汊嚴切禁戢。
九月,庚戌,雷。
丁卯,詔出平糴倉米二萬九千九百石有奇,賑糶以收敝楮。
己巳,詔:「京城敝楮不堪行用,于封樁庫支撥兩界好會,盡數收換。」
詔出榷務楮幣一百萬,賑三衙諸軍。
甲寅,蒙古主進次漢中,都元帥耨埒留密喇卜和卓、劉嶷等守成都,自率眾渡馬湖,獲守將張實,遣之招諭苦竹隘。實入隘,遂與守將楊立堅守。
冬,十月,丙子朔,帝以蜀中將帥暴露日久,命與序遷。
壬午,蒙古主進次寶峰。癸未,入利州,觀其城池並淺惡,以汪德臣能守,賜卮酒獎諭之。遂渡嘉陵江,至白水,命德臣造浮梁以濟,進次劍門。
乙酉,都省言知隆慶府楊禮守安西堡,敵兵搏城,招誘投拜,禮憤激詬罵,率諸將兵射退之。詔:「楊禮進官二等。仍下諸郡,以勵其餘。」
丁亥,詔以張實為和州防禦使。
戊子,蒙古主遣史樞攻苦竹隘,裨將趙仲竊獻東南門。師入,楊立巷戰死,獲張實,支解之。
庚寅,都省言廣南制置大使司鎮撫劉雄飛,提兵親入橫山,分遣將士迎戰,殺獲頭目軍器,詔:「雄飛進官三等,將士增秩、賞賚有差。」
辛卯,都省言淮民避難渡江,轉徙可念,詔:「鎮江府、常州、江陰軍各出義倉米千石賑之。」
庚子,蒙古進圍長寧山,守將王佐、徐昕戰敗。
十一月,己酉,詔:「新築黃平,賜名鎮遠州。呂逢年進一秩。」
蒙古主進攻鵝頂堡、知縣王仲降。城破,王佐死焉。翌日,蒙古主入城,殺佐之子及徐昕等四十餘人。諸王穆格、塔齊爾並略地還,引兵來會。
辛亥,以流民渡江,出浙西、江東路五州米三萬石,命各郡守臣賑之。
癸丑,追復余玠官職。
丙辰,給事中張鎮言徐敏子曩帥廣右,嗜殺黷貨,流毒桂府,詔依舊覊隆興府。
壬戌,以賈似道為樞密使、兩液宣撫大使;朱熠同知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饒虎臣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丁卯,詔:「諸路憲司廉訪所部州縣,毋得虐民,仍禁止貪賴之害,違者坐之。」
召牟子才權工部侍郎。子才以丁大全與董宋臣表裡,濁亂朝政,力辭。
先是子才在太平州,撰《李白祠記》,又刻《高力士脫靴圖》,語多斥宋臣。或以告宋臣,宋臣泣訴于帝。乃與大全合謀,嗾御史交章誣劾子才在郡公燕及饋遺過客為入己,降兩官,猶未己。帝疑之,密以槧問安吉守吳子明。子明奏曰:「臣嘗至子才家,四壁蕭然,人咸知其清貧。陛下毋信讒言。」帝語經筵官曰:「牟子才之事,吳子明乃謂無之,何也?」眾莫敢對。戴慶炣曰:「臣憶子才嘗繳駁子明之兄子聰。」帝曰:「然。」事遂解。
蒙古主進攻大獲山,遣王仲招守將楊大淵,大淵殺之。蒙古主督諸軍力攻,大淵懼,遂以城降,推官趙廣死之,大淵逃歸。蒙古主怒,欲屠其城,將官李呼喇齊曰:「大淵去,事未可測,當亟追之。」乃單騎至城下,門未閉,大呼入城,曰:「皇帝使我撫汝軍民。」即下馬,執大淵手曰:「上方宣諭賞賜,不待而來,何也?」大淵曰:「恐城寨有他變,是以亟歸耳。」因與偕來。蒙古主大悅,以大淵為都元帥。
蒙古將李亶破海州、漣水軍,通判侯畐鏖戰死之,舉室遇害,餘將士殺傷殆盡。賈似道上章引咎,詔以功自贖。
太常寺博士王應麟入對,言:「淮戍方警,蜀道孔艱,海表上流,皆有籓籬唇齒之憂。軍功既集而吝賞,民力既困而重斂,非修攘計也。陛下勿以宴安自逸,勿以容悅之言自寬。」帝愀然曰:「邊事甚可憂。」應麟曰:「願汲汲預防,無為壅蔽所欺。」丁大全惡言邊事,應麟旋罷。
龍州降于蒙古。
十二月,丙子朔,詔以明年為開慶元年。
庚辰,以蒙古兵入蜀,詔:「荊湖制置使馬光祖移司峽州,向士璧移司紹慶府。」時士璧不俟朝命,進師歸州,捐家資百萬以供軍費。光祖亦不待奏請,招兵萬人,損銀萬兩以募壯士,迎戰于房州。詔光祖、士璧各進一秩。
壬午,蒙古都元帥楊大淵,率所部兵與汪德臣分擊相如等縣。耨埒攻簡州,以降將張威為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