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福說,實際上,最高法院對於收到的狀書和上訴書有
81%未予受理,而且沒有說明任何原因。他說:「聯邦司法機構的人員不能勝任交給他們的工作。”他把這歸咎于法官們「年事已高或體力不濟」,可是仍一心想留在最高法院裡。他接著說:“如果能不斷地、有計劃地補充年輕的血液,就能給法院增添活力,使它具備更好的條件,去認識和根據不斷變化的世界需要和實際情況運用基本的司法概念。」
保守派政治家和報刊立刻對這項往法院裡安插人員的計劃給予抨擊。赫伯特·胡佛盼望
1940年的選舉,希望屆時能結束痛苦的遊蕩生活,重返白宮。
他給羅斯福的反對者們提出一句口號:「不許碰最高法院!」股票市場價格下跌。保守派的民主黨人,如弗吉尼亞州的卡特·格拉斯等人,指責這項計劃不道德,是自共和國成立以來絶無僅有的。《紐約先驅論壇報》說,如果羅斯福的建議成為法律,那就「會把美國自立國以來一直存在的國家斷送掉」。美國商會、自由聯盟、美國革命女兒會、美國退伍軍人團以及全國製造商協會都隨聲附和。
一些律師協會、州議會、吉瓦尼斯俱樂部以及婦女俱樂部也紛紛通過決議,指責這項計劃。堪薩斯州眾議員尤利塞斯·蓋耶模仿莎士比亞的悲慟腔調喊道:「我們這個皇帝吃的是什麼肉竟然長得這麼高大?」沃爾特·李普曼一本正經地說,提出這項計劃是發動「一場不流血的政變」。
富蘭克林·羅斯福怒不可遏,他向美國人民陳述了他的立場。
3月
4日,有百元一客的籌款祝捷宴會上,他呼籲全體民主黨人緊密地團結起來,共同捍衛在過去四年裡取得的成就。他不再佯稱他只是想提高法院的效率,而是宣稱新政的前途危在旦夕。他說,最高法院「掌握著否決」所有重大的「新政」立法大權。
法院頒佈的禁令已使瓦格納法的實施陷于癱瘓,並鼓勵大公司公然蔑視這項法規。水災和旱災波及全國,而低一級的聯邦法院卻頒佈禁令,使田納西水利局無法開展工作。總統接著說:「就是現在,全國還有三分之一的人饑不飽腹,衣不蔽體,居住的條件極差!如果我們對信任我們的人守信用,如果我們要想使民主政體獲得成功……我們就必須採取行動——現在就採取行動!」羅斯福無意後退,採取折衷辦法可能了結這件事情。另外,關於改革法院的鬥爭已經發展,而不僅僅是政府的行政部門和立法部門爭奪權力的鬥爭。
在總統看來,這場鬥爭現在已經成了自由派和保守派的決鬥。哈里·伯德、米勒德·泰丁斯和沃爾特·喬治之類的保守派民主黨人長期反對新政,但是從南北戰爭以後以及爾後的重建過程中開始形成的政治傳統使他們不能同共和黨人結盟。羅斯福認為,如果他放棄這場鬥爭,那就意味着把民主黨的未來葬送在這些保守派的手裡。他已表示不謀求第三個任期,如果他輸掉這場鬥爭,他就不能提名他的接班人。
所以,如果他希望完成他宏偉的計劃,那麼在這場徹底戰勝新出現的保守聯盟的鬥爭中,他就不能心慈手軟。
「你看法院問題的情況如何?傑克」,羅斯福問加納。加納此時已從德克薩斯州回來,並對參議員的意見私下作了一番調查。
「你是希望通過原來方案,還是折衷方案?」「原來方案」,總統笑着回答。
「好”,加納回答。“那你輸定了,你沒有那麼多票數。」
於是,羅斯福決定認輸。惟一可行的,就是讓加納來締結一個協議,保持總統已經下降的聲望。
7月
22日,即在羅斯福首次宣佈他的建議後的
168天,這場鬥爭終於結束了,參議院懸殊的票數決定把法院改革法案送回委員會。一星期後,加納強迫參議院通過一項軟弱無力的替代方案。
要求對比較低級的聯邦法院實行無關痛癢的程序改革。對最高法院隻字未提。
從表面看來,富蘭克林失敗後心緒還平靜,然而伊克斯著重指出:「最近的打擊使他頭暈目眩。」他不僅由於最高法院改革的鬥爭而受到損傷,而且遭受到工潮的打擊,面臨着可能使新政的成就喪失殆盡的經濟衰退。
經濟情況繼續惡化,而羅斯福對於採取什麼解決辦法舉棋不定。一天他在記者招待會上沮喪地說,他最近收到兩位頗有影響的經濟學家的來信。「一封信說,全部問題在於資本轉為信貸的速度,所以不要把注意力放在購買力上。另一封信說,忘掉所有關於資本轉為信貸的速度的數學公式吧。
全部問題在於
1.
3億人的購買力。”
11月,他要求國會召開特別會議。「如果私營企業不對危機作出反應」,他聲稱,「政府就必須着手處理蕭條問題。」
1938年
6月
24日晚上,總統在爐邊談話中打響了清洗的第一槍。
他譴責那些反對自由主義改革政策的民主黨人是「毒蛇」。為了預防人們攻擊他干預地方選舉,他聲稱:“作為民主黨的領袖……負責執行
1936年民主黨綱領中提出的確定自由主義的原則宣言,我認為我完全有權在少數幾種場合中講話,因為在這些情況中,力爭民主黨提名的候選人之間顯然存在着涉及這些原則或者涉及濫用我的名義的爭論。」
清洗的主要目標有喬治亞州的沃爾特·喬治、南卡羅來納州的「棉花埃德」·史密斯、馬里蘭州的米勒德·泰丁斯、內華達州的帕特·麥卡倫和科羅拉多州的阿爾瓦·亞當斯這幾位參議員以及紐約州的眾議員約翰·奧康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