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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年夏天,羅斯福確實擔心德國潛艇隨時有可能出沒于美國沿海,來攻擊商船或炮擊沒有設防的港口。「萬一德國潛艇到達坎波貝洛灣開始炮轟伊斯特港或普爾港,我堅決要求你將孩子們帶到森林中去」,羅斯福這樣警告他住在坎波貝洛的妻子埃莉諾。「不要頑固地獃在原處不動。我可不是和你開玩笑,雖然這種可能性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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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但畢竟還有這麼一點可能性……」為防範在驅逐艦造成之前發生某種緊急事件,羅斯福堅決要求建造長達
110英呎的木殻驅潛船,藉以執行沿海巡邏任務。
這種船一共造了四百多艘。由於這些船隻質量極佳,其中許多都能擺渡大西洋。這支「木板船隊」多半是由後備役人員駕駛。這些人員在乘船橫渡大西洋前都沒有航海經驗,但在從摩爾曼斯克到地中海的水域內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第一次世界大戰在美國標志著行政權迅速向聯邦政府集中的開始,這種集中到羅斯福執行「新政」時達到了頂點。富蘭克林·羅斯福始終支持這種集中。德國的戰爭機器的效率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美國參戰前就要求總統成立國防委員會以便制定工業動員計劃。
威爾遜當時不主張採取「戰爭恫嚇」手段,直到宣戰前夕他才接受這個建議。在國防委員會的大力支持下,國家成立了一大批權力很大的機構,每一機構掌管某一經濟部門,其權力之大是以往任何聯邦機構所不能比擬的。戰爭結束前,威爾遜手中的權力比包括德皇在內的任何戰時領導人的權力都更大。
富蘭克林·羅斯福也總是提倡鍛鍊身體,他請耶魯大學足球教練沃爾特·坎普到華盛頓來,為海軍部官員辦了個訓練班,自己每週四天在早上七點一刻就離開宅邸,去和海軍部的其他官員以及國會領導人一起在坎普指導下進行訓練。
海軍部經過整頓終於能夠有效地指揮戰鬥了。這時,羅斯福提議由他或者丹尼爾斯去戰區親自視察海軍的設施。「我們倆人中得有一個人去親眼看看戰區的實況」,他對丹尼爾斯說。「否則,就只能像摸着黑下棋一樣指揮戰鬥。」威爾遜希望丹尼爾斯留在身邊,隨時聽取他的指示,因此丹尼爾斯去不成了,就派羅斯福去視察戰區。這正中他的下懷。羅斯福乘坐一艘新近下水服役的驅逐艦——「戴爾號」,于
1918年
6月
9日跟着一支護航隊駛離商業城紐約。這是羅斯福第二十一次橫渡大西洋。
在寫給埃莉諾的很長的日記信件中,羅斯福描述了他的這次經歷,從中可以看出他精力充沛,神采奕奕,充滿着他對大海的熱愛。出海的第一個夜晚,夕陽的餘輝勾勒出五艘大運輸艦的輪廓「影影綽綽,像靜止一般毫無生氣。然而,軍艦載着它的人員,前進着……明天清晨,軍艦會從黑夜的掩蓋下重新出現,破浪前進。去迎接新的一天。
上千名海軍官兵將在前甲板列隊——如果敵人的潛艇不在黎明時分乘機搗亂……”但驅逐艦畢竟不是遊艇,「戴爾號」很快就遇到風浪了,前後左右顛簸起來。而富蘭克林對此卻洋洋自得。“軍艦內,人們隨時隨地都得抓住一點東西才能保持平衡,走路時也必須一手抓牢後另一隻手才能鬆開。不少陶瓷器皿都摔碎了。
大夥兒無法在餐桌旁就餐……不得不用繩子將自己聯在艉肋鈑上,然後才能坐下來騰出手來端住盤子。艦上有三名軍官暈船,到現在為止,我一切尚可。」
7月
21日,「戴爾號」軍艦在修好發動機後駛抵英格蘭的樸次茅斯港。
羅斯福受到西姆斯將軍及英國海軍部其他高級官員的熱烈歡迎。在隨後的十天當中,羅斯福忙於聽取一個又一個彙報並視察了英美兩國的海軍基地。羅斯福即次訪英的高潮是在白金漢宮覲見英王喬治五世。羅斯福對歐洲王室一直很關注,因此這次會見使他感到非常高興。
「國王面帶迷人的微笑,會客時態度和藹,思路敏捷,給人以一種親切感”,羅斯福在寄給埃莉諾的信中寫道。「他的身材並不像我想象的那樣矮小。我覺得他的面容也比我們從照片上看到的更加堅毅,這也許是他講起話來一針見血的緣故。後來他講起德國在比利時所犯的罪行,氣得連牙齒都咬得格格作響。」當羅斯福告訴英王他在德國求學時曾親眼看到德國為戰爭所做的準備工作,英王說他也在德國求過學。「我在德國也認識一些人」,英王眨了眨眼睛說。「但坦率地說,我有生以來還沒有見過一個有教養的德國人。」在羅斯福得肺炎後休養期間,埃莉諾吃驚地發現她的丈夫同露西·默塞爾的隱私。
埃莉諾在羅斯福被人從「海中巨獸號」抬走後收拾他的個人什物時,發現了他的前社交秘書寫給羅斯福的信。
25年後,埃莉諾對約瑟夫·拉希說:「我的一切全完了。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正視自己,正視自己周圍的事事物物,正視現實。」看來這證實了埃莉諾一貫的想法:自己並不漂亮,沒得到丈夫的愛。
她不能肯定露西與富蘭克林的關係到底什麼時候發展到這種地步。到了
1917年夏,種種跡象加深了她的懷疑,使她淒坐不寧。露西四月間離開埃莉諾,到海軍部去擔任文書工作,她住在佛羅裡達大道的德凱特公寓,離羅斯福的住所不遠。埃莉諾儘管每年都帶著孩子去坎波貝洛走一趟,那年她卻不願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