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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斯福儀表堂堂,身份顯赫,與政府裡其他官員迥然不同,在社交界大受歡迎,成了最吸引人的官吏。他加入了離他的辦公室只隔幾條街的很難加入的都會俱樂部,每週至少去一次,出席午宴或者晚宴。羅斯福還到選擇會員同樣嚴格的切維·蔡斯俱樂部打高爾夫球,出席劇院的晚會,到艾麗斯和尼克·朗沃思家中進晚餐。羅斯福的老朋友,剛在紐約市當選為國會議員的萊恩羅普·布朗常在周末邀請羅斯福到豪華的多爾里根莊園去消遣。
這座莊園是查爾斯·卡羅爾在馬里蘭鄉下的住宅,現正被布朗租用。對在華盛頓的這種社交消遣,羅斯福後來常開玩笑似地把它說成是:「會客廳、社交沙龍、莎樂美。」「會客廳」是可以隨意飲酒的地方;「社交沙龍」則是進行豐富多彩的交談的場所;而「莎樂美」,是羅斯福給「有輕柔的音樂、軟綿綿的長沙發和漂亮女人的府第」所起的稱呼。「富蘭克林對這一切都瞭如指掌」。
政府官員們的妻兒老少一到夏天,就像基普林時期印度的闊太太一樣,紛紛離開潮濕悶熱的華盛頓。埃莉諾按照家庭的慣例,去坎波貝洛,而不去她的新家。羅斯福這時也和家裡人在坎波貝洛逗留了幾個星期。使羅斯福的左鄰右舍感到驚奇的是,他命令「北達科達號」戰艦開到伊斯特港,參加
7月
4日的獨立慶祝活動。
羅斯福登上軍艦視察時,只穿襯衫長褲,卻要求鳴放禮炮,因為他覺得當地的居民希望聽到禮炮。羅斯福夫婦在鄉間別墅裡款待艦上的軍官,一名軍官後來回憶說羅斯福「太好了,沒法再好了」。
1913年夏天,羅斯福夫婦租下了離羅斯福辦公室不遠的北街
1733號拜伊姑媽的一所舊房子。在房子前面有一塊小巧的草坪,房後有個小花園。花園裡還有個長滿玫瑰花的涼棚,羅斯福全家人常在炎熱的夏天在這兒吃晚飯。透過房子的凸肚窗子可以看到兩旁長滿樹木的街道。
當時房內仍使用煤氣燈照明,沒有電燈設備,几乎大部分傢具都是拜伊姑媽從她父親、老西奧多·羅斯福那裡繼承下來的,是很笨重的維多利亞時代的式樣。埃莉諾遷到華盛頓來,帶著三個孩子,又從海德公園村的舊居開來一部汽車,汽車司機也跟來了,還帶來四個僕人和一名護士兼家庭教師。拜伊姑媽和她的丈夫、退休的海軍上將謝菲爾德·考爾斯家裡只僱了兩名黑人僕人。
羅斯福夫婦和特德叔叔有着親密的聯繫,他們在華盛頓的社交界中甚受歡迎。英國大使塞西爾·斯普林—賴斯爵士首先向羅斯福夫婦發出了邀請。
英國大使館坐落于康涅狄格大道與北街的交叉口附近,使館的建築十分難看。
1886年特德叔叔和伊迪絲·卡羅結婚時,這位英國大使是婚禮上的男儐相;這位大使曾對一位朋友苦笑着說:「你總得記着這麼一點:羅斯福就和七八歲的孩童一樣。」法國大使茹爾·茹塞朗也邀請羅斯福夫婦到他們家裡去做客。這位大使曾與前任總統涉水走過一條小河,當時雖沒穿衣裳,但為了法蘭西的尊嚴,還是戴着手套。
主張擴建海軍的馬薩諸塞州參議員亨利·卡伯特·洛奇也常邀請羅斯福夫婦。羅斯福夫婦還常應邀到大法官奧利弗·溫德爾·霍姆斯家中吃飯。羅斯福也常參加星期天在霍姆斯家中舉行的午宴,席間與政府裡的官吏們談論時政。羅斯福夫婦還在性情執拗的老亨利·亞當斯家中共進午餐。
亞當斯的家就在白宮前面的拉斐特廣場對面。有一天羅斯福提到一件自己極為擔憂的事,這時亞當斯說:「小伙子,我在這裡住了多年了,見過對面白宮裡不知調換了多少主人。你們這些小官員或者白宮的主人無論做什麼事,都不會對世界歷史產生長遠的影響!」第三助理國務卿威廉·菲利普斯及其夫人、內政部長富蘭克林·萊恩夫婦及萊恩的助手、經濟學家阿道夫·米勒及其妻子是羅斯福夫婦最知心的朋友。菲利普斯的辦公室與羅斯福的辦公室相隔不遠,他曾擔任約瑟夫·喬特的秘書。
喬特擔任駐英大使時,薩拉·羅斯福曾想勸喬特把富蘭克林帶到英國去。
羅斯福和他的這些朋友組織了一個聚餐會,羅斯福在華盛頓供職的年代裡,他們兩星期聚餐一次,每逢聚餐,女主人均可自行邀請另外一對夫婦參加。「每逢聚餐的晚上,我們都不拘禮儀,頭銜最高的內政部長也可以不坐首席」,埃莉諾回憶往事時這樣說。無憂無慮的萊恩總是在集會時講政府內部的一些傳聞,使氣氛變得活躍。埃莉諾喜歡在星期天晚上邀請一些朋友到家裡來做客,聊聊天,吃點冷食,喝點可可,嘗嘗她做的惟一的拿手好菜——炒鷄蛋。
詹姆斯·羅斯福曾把父親描繪成「世界上最英俊、最堅強、最迷人、最有氣魄、最愛好運動的父親”。羅斯福的孩子都崇拜他。他和孩子們一塊用枕頭打仗,一同去野餐,一同玩狗逮兔子的遊戲。羅斯福像自己的父親一樣,對孩子們管教不嚴,孩子們甚至把裝滿水的紙口袋扔到剛來的客人頭上去,羅斯福也不訓斥一下,管教孩子的事是由埃莉諾一個人包辦。
如果她非要羅斯福來教訓他們不可,他也「根本不會揍我們」,詹姆斯說。羅斯福有時把孩子帶到海軍部去,詹姆斯和埃利奧特被大廳裡放著的精巧的軍艦模型迷住了。「只有一樁事他們不滿意」,羅斯福說:“那就是我不能把船從玻璃櫃——他們把玻璃櫃叫『窗戶』——中拿出來,放到澡盆或河裡去開一開。」